第22节(1 / 2)

先生与蛇作者:九阙

第22节

他从喉咙里发出不甚清晰的呜咽声:“我要找一个更好的画师……那个萧墨,真不将我放在眼里。”

楚忘这次没有躲闪,由着他吻着。

良久唇分,楚忘哄着他回了思政殿。

大殿中檀香清淡,纱幔轻摆。

拓跋烨拉着楚忘吃早点。

几碟精致的点心,两碗山药五珍粥。

拓跋烨嘴里吃着粥,眼却一直斜看着楚忘,像是一不留神,对方就会消失似的,吃的满脸都是米糊。

楚忘从侍从手中拿过绢帕,然后替他擦着脸。

拓跋烨侧过脸,吻了吻他的手。

楚忘的手顿了顿,对方的便伸舌舔了上去,然后吮住一根手指。

拓跋烨的表情十分认真,像是品位着极致珍馐一样,而唇舌温热柔软,尚带着米粥的暖暖香味。

楚忘蓦然抽出手,然后拿那绢帕擦了擦手。

拓跋烨看着他,眼中全是失落了。

楚忘对他笑一下,意兴索然的:“孤事忙,便不陪你,你自己吃吧。”

说罢,起身便走。

拓跋烨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又发了半晌愣,骤然之间暴起,将桌子掀倒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巨响。

侍从皆匍匐在地,不敢做声。

拓跋烨大声命令道:“把拓跋小忠给我叫过来!”

侍从诺诺,领命下去。

拓跋烨等了半天,小忠才姗姗而来,面带喜色。

他坐在床上生着闷气,看到小忠,大声嚷道:“根本没用!无论我做什么都没用!”

小忠一脸高深:“你怎么知道没用?”

拓跋烨耷拉下肩膀:“他对我不假辞色,说些大义凌然高深莫测的话……你说,伤不伤人心?!”

小忠叹口气:“我也觉得陛下越来越神神叨叨了……不过,三天之后,大概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拓跋烨眼睛亮了下:“三天?”

小忠道:“陛下让我将萧定襄引来,与三日后,和萧修北相会!这可是好兆头,陛下分明是愿意放手了!”

拓跋烨疑惑道:“萧定襄是谁?”

小忠叹道:“萧定襄可是一个大美人,是萧修北的胞弟……而且……”他说到这里,一脸的神秘兮兮八卦之色,压低了声音,“陛下变成这样,他可是出了不少力。”

拓跋烨傻傻地哦一声。

小忠有些恨铁不成钢,凑首过去,低声道:“我听说,这两人有猫腻!”

拓跋烨一脸不可置信:“他们不是兄弟么?”

小忠啧道:“你们还不是父子么!”

拓跋烨点点头,深以为然:“那倒也是。”

小忠左右看看,见侍从都站得远,才神秘兮兮地继续道:“陛下当年还是我少爷时,之所以被萧修北相中,是因为他长得,可跟萧定襄有三分相像呐!”

拓跋烨听到这里,眼中的傻气骤然变成怒气,一锤床侧,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岂有此理!”

小忠赶忙道:“你莫激动,等陛下也报过仇发泄过怒火,想必也不会愿意再看那人一眼,定然将他放回去!”

拓跋烨突兀地笑了一声:“放回去?为什么放回去?他舍不得杀他么?”

小忠闻言也纠结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大概陛下以为一了百了太便宜他了?”

但他只纠结了一小会儿,一拍手,道:“我们三日后悄悄去南隅苑瞧瞧,到时候好对症下药!”

三日转瞬即逝。

两人一大早就偷偷溜往南隅苑。

南隅苑冷冷清清,竟是一个侍从守卫也无。

小忠低声对拓跋烨道:“萧定襄可是有着功夫,我们走得近,他恐怕知晓。我们要不爬上墙,远远看着?”

拓跋烨抬头,看着颇高的宫墙,皱眉:“要不你蹲下,让我踩着你上去,先观望观望?”

小忠胸有成竹地一笑:“前几日我偷偷在墙上凿了一排洞,好各个角度,都净收眼底。”

拓跋烨问道:“若是他们进屋去了,可如何是好?”

小忠一愣,然后说:“无妨,那窗纸是纸糊的,一戳就破。”

“你不是说那什么萧定襄有功夫么?他不会发现我们么?”

小忠一摆手:“孤男寡男,独处一室,干柴烈火还来不及,哪有闲情发现我们?”

拓跋烨一下被说服,点头道:“说的极是。”

两人弓着腰,很快走到宫墙一角,对着墙上的几个洞,凑眼看了过去。

恰好,对着院中的一棵合欢树。

合欢树枝叶正盛,而树下,坐着一人。

萧修北松松披着白袍,长发未绾,垂落在背。

雪衣墨发,羽睫低垂,手中执着一卷书,正散漫看着。

拓跋烨恨道:“果然一副狐媚子相!”

小忠叹道:“又是一个变得认不出来的……”

忽然变了声音,道:“来了!”

拓跋烨定睛看去,来的人分外眼熟,竟是楚忘。

楚忘着一身朱色的帝服,袖上暗纹,绣的是是凤羽凰图,锦绣无双,风姿卓然。

他向着萧修北走去,然后在他身旁坐下。

萧修北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楚忘伸手,揽住对方,一齐垂眸,看着书卷。

当真是一双璧人了。

拓跋烨看得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夏风徐徐而过,吹得合欢树的叶,窸窣作响。

楚忘吻了吻萧修北的鬓发,低声道:“你该对我说什么?”

萧修北翻过一页书卷,指尖摩梭着纸沿:“我爱你。”

楚忘抱了他,揽在怀中,咬着他的耳畔:“真动听……”

两人声音都很轻,拓跋烨看得暴躁不堪,听得不甚明了,没好气地问小忠:“他们在咬什么耳朵?!”

小忠道:“就是,我什么也听不见……”

“情话。”一个颇是清冷的声音传来,“他们在说情话。”

小忠使劲瞅着墙洞,闻言问道:“咦,什么情话?”

那声音愈发地冷:“还能有什么?你爱我,我爱你之类。”

小忠愣了一下,霍然转头看去。

那人雪肤墨发,白衣飘飘,竟是萧定襄。

小忠倒吸了口冷气。

拓跋烨尚没发觉,只兀自将整张脸抵在墙上,死命盯着:“小忠,你干嘛掐尖了嗓子说话?累不累?”

他说到这里,声音蓦然变得轻而尖锐:“萧墨来了!”

小忠脑中一震,心道完了!

赶忙去拉萧定襄:“王爷,您换个时间再来吧!你瞧瞧,里头好多人,您跟皇兄见面太不方便了,不是么?”

萧定襄却忽然开口道:“我知道萧墨。”

拓跋烨终于觉出不对来,转头看去。

小忠一愣,问:“啊?”

萧定襄一笑,阳光下的脸冰雪似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化:“楚忘上次送来的画,落款就是萧墨。北魏堂堂的国手,专画春宫,谁人不识?”

小忠尴尬地咧嘴一笑,呵呵笑着又瞧了瞧墙洞,忽而脸色大变,一侧身勉强遮住几个洞,脸色发青:“王爷,这日头正好,我们出去逛逛如何?这北魏皇宫,比起大梁来,别有一番滋味。”

萧定襄侧耳听了听,忽而一笑:“他叫我来,便是让我看一场活春宫么?”

拓跋烨看看洞里风光,再看看两人,脸色有些发白。

小忠过去拉住他:“我们走吧!”

萧定襄仍是含着笑:“他一番苦心,我便受下了……”

他说着,转而看向拓跋烨:“蚀骨丝毒,竟也毒不死你……哈,真是天意。”

拓跋烨将目光僵硬地移开,努力不去关注院中动静:“听太医说,我体内还有种剧毒,听说是二十年前留下的。两种相冲,就抵消了。”

萧定襄注视着拓跋烨,忽而伸手,扣住对方的手腕,搭指于脉搏之上,眸中露出惊愕之色,继而含笑:“果真天意……一人换一人,亦不过分,对不对?”

话音未落,忽而一掌对着拓跋烨的颈项劈落下去

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鬼魅般地冲萧定襄截去。

反扣五指,抓向萧定襄的手腕。

萧定襄无法,只能放弃拓跋烨,转而与来人缠斗。

电光火石间,两人过了几招,斗得难解难分。

来人一身黑衣,竟是翎羽。

小忠在后头手足无措地大叫道:“陛下!出事了!陛下!”

合欢树下的楚忘抱着萧修北,抽身而出,披衣而起,眉眼带着凉薄的笑意:“你的好弟弟可来了。”

萧修北瞬时面色苍白,紧抿薄唇,眼神冰冷。

楚忘亲了他一口,哈哈大笑,然后抛下怀中人,跃出宫墙,站在一旁优哉游哉地看着两人缠斗。

拓跋烨缩在一旁,看到楚忘,抖着声音轻声唤了声:“忘儿。”

楚忘眼神暗了暗:“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快走。”

拓跋烨走过去,拉住他,眉眼都带了哀求之意:“忘儿……你放了他,忘了他吧。”

楚忘一狠心,将他甩开。

拓跋烨猝不及防,跌落在地,狼狈不堪的样子活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大犬。

楚忘冷硬着视线,不去看他,只负手昂然站着,对翎羽朗声说道:“翎羽,你如此岂是待客之道?还不速速退下。”

翎羽立刻收手,迅速闪到一旁,躬身垂首而立。

萧定襄立在众人中央,眉宇淡然疲倦,微垂羽睫,看向楚忘。

楚忘一笑:“孤该唤你一声,哥哥,是否?”

萧定襄亦笑:“当不起。”

楚忘抚手笑道:“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你我多日不曾相见,孤颇是想念……何不移步一叙?”

萧定襄定定看着他,沉默半晌,道:“好。”

北魏宫中,有水榭亭台,凌然于烟波之上,飘飘渺渺的水汽中,有朦胧一色的纱幔,垂于亭台八角下。

楚忘手执酒盏,似笑非笑:“东莱王颇是深情呐……不过情深一片,怕是覆水东流。”

萧定襄淡淡回道:“过奖。”

楚忘一口将酒饮尽。

酒醇香,齿间尽是香味。

他颇是流连地回味着佳酒醇香,叹道:“你倒是不死心……那孤,便帮你完成心愿如何?”

萧定襄一笑:“北魏王真是……热心。”

“谁让你是我哥哥呢,是吧?”楚忘替他亦斟了杯酒,眉眼带笑,凤目似乎带了点酒意,迷蒙一片,“况且,这不是热心,这是交易……”

“什么交易?”

楚忘眼中笑意盈盈:“今日你也见到了……你的皇兄多么可屈可伸,忍辱负重呐。你寒心吧?他向来可不就爱说些蒙骗人心的话,以前骗你,现在骗我……他在帝位一天,便防着你一天,你永远得不到他。不过……”楚忘的声音变得蛊惑起来,“他若失了帝位,只能倚靠于你,对着你折身迎合。你轻而易举地便可得到他,而我……亦可报了仇。”

萧定襄眸中冷光四溢:“你这报仇方式……可真是奇特。”

楚忘大笑:“奇特?……他失了帝位苟活于世,可比杀了他更要折磨千倍万倍!这不是奇特,是痛快!”

“我若篡位,他一生也不会原谅我……我并不想守着个空壳子。”

楚忘竖指抵唇,勾唇轻笑:“听说婉贵人即将临盆了……还是个男胎之脉?”

萧定襄眼中厉光一闪而过。

“国不可一日无君呐!你愿意割地赔款,以求帝归,别人可不定乐意呢……这世家大族,乐得来个幼帝,好把控朝政。”

萧定襄垂眸,看向桌上的酒盏:“我若不愿意呢?”

楚忘抬头,似在思索:“那胎儿已经足月,便是早产,也该能活下来。”

“什么意思?!”

楚忘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前几日啊……孤派人快马加鞭,将一只耳朵和黄色中衣,送予盛京。你这几日在雍城,果然还没得到消息呐。”

萧定襄霍然站起:“你——”

远处忽而传来遥遥的报声:“报——”

那声音愈传愈近,有侍从拿着奏折,快步在水上复道跑着,不多时来到凉亭下,将手中密报递于楚忘:“陛下,盛京密报。”

楚忘慢条斯理地接过,从容打开,扫视了一眼,笑道:“恭喜啊!可是个皇子!”

他说着,将奏折放在桌上,长身而起,言笑晏晏:“这皇帝生死不明,想必重臣必然蠢蠢欲动,欲立新帝呐!若不是这幼子,怕是封疆外王了。皇位给予嫡亲血脉,总比送给远亲好,是吧?”

萧定襄冷笑:“你既已成竹在胸,又何必问我?”

“先帝即逝,便托孤于你,令你辅佐幼帝,岂不美哉?而你实则金屋藏娇,岂不快哉?况且他失了帝位,如何能够怪罪于你?如此的美事快事,你竟不做?”

萧定襄沉默,继而冷睥着他:“你以为我当真会信你?”

楚忘笑道:“那你赶快好生想想吧……你今儿也瞧见了他那幅淫荡样,若是继续留在这里,他可要乐不思蜀了!”

萧定襄抿唇,半晌咬牙道:“如你所愿。”

楚忘摇指笑道:“是如你我所愿……那么,新帝登基之时,也是萧修北回你怀抱之际。还望梁国东莱王,手脚能快些,好早日抱得美人归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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