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楚忘的动作缓了缓,有些不知所措。

皇帝不耐,将他狠狠压制在床上,用力地贯穿他,低声命令:“叫。”

楚忘从谏如流,立马叫道:“啊!”

皇帝捏住他的下巴:“朕的名字!”

他颤抖着唇,犹疑半晌,终于轻声唤:“修北……”

声音低哑微弱,尾音抖得厉害,像是风中之烛,随时会熄灭似的。

皇帝俯身抱住他:“再唤一声。”

“修北……”

“再来。”

“修北……”

“朕还要听。”

“修北,修北,修北……”

这皇帝什么癖好?

幸好是喜好自己叫他的名字,若是喜欢在床上亲热地叫他楚忘的名字……

楚忘想象了一下皇帝忘忘忘地唤着自己的情形,浑身抖了三抖。

他刚抖了一半,皇帝已然捧着他的脸,深情款款的唤道:“忘儿。”

“我听这名儿,”他说到这儿,话语骤然被对方的进攻打断,喘息了一声,接着续道,“有点不自在……”

萧修北皱起眉头,便换了个叫法,重新攒起深情款款的劲:“忘忘……”

“好生别扭……”

“……阿忘。”

“哎呀,还是有点奇怪。”

帝王大怒:“楚忘你给朕闭嘴!你嘴太闲了是不是?!”

楚忘立刻噤声。

床第间一时只有肉体的碰撞声和喘息声。

两人闷声不吭、汗流浃背地奋斗许久,帝王忽然打破沉默:“吻我。”

楚忘睁开迷离的凤目,拥着他的背脊,很青涩地凑过头去,在对方唇边印下一个吻。

萧修北一笑:“不够。”

楚忘犹疑着贴上他的唇,然后张口咬住。

皇帝趁势便跟他湿吻起来,两人湿漉漉地纠缠半晌,方气喘吁吁地分开。

此刻楚忘的凤目中一片迷蒙,波光迷离风华暗敛的眸子几乎将对方吸进去。

他一时看得痴了,身下也忘了进攻,很缠绵地磨研着。

“楚忘,”他说,“朕比你大了六载,你唤我声哥哥,也不为过。”

楚忘睁着迷蒙的眼,有些木楞:“啊?”

“唤朕,哥哥。”

楚忘一片浆糊的脑中迟钝地想,这又是什么癖好?难道是杀同胞手足杀得太多,以至于心里畸形了么?

但嘴里顺着他,低声唤:“哥。”

皇帝浑身猛一颤抖,眼中露出一种难以描摹的痴狂悲伤,仿佛一只茕茕独行的处在绝境的孤兽。

“再叫。”

“哥……”

两人一直折腾到深夜,方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楚忘醒来,又是艳阳高照,独卧锦被。

侍候在一旁的小林子尖声说道:“公子,您醒啦。”也不过去服侍他,兀自将尾音怨念地拖得很长。

楚忘打量了他一眼:“林公公,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有人欠你钱啦?”

小林子冷哼一声:“可不是,因为某个人某件事,奴才被陛下罚了一个月俸禄!”

然后转首怒视楚忘,比出一根手指:“整整一个月!”

楚忘被那气势骇得缩了缩头,然后展开自己身为主子的威势,挥手斥退他,自己慢腾腾穿起了衣服。

穿着穿着便发现楚小忠这厮也在殿内,正对着镜子涂抹着什么。

“楚小忠!”楚忘一声怒喝,“没看见爷醒了吗?!”

小忠转过头,手中拿着一个物什,一脸笑嘻嘻:“少爷,这药膏还真好用!可惜只剩了一点。您脸上不就一巴掌印么,怎么用了这么多,我脸上都不够涂。”

楚忘黑了脸,抡起玉枕砸将过去。

楚小忠已然十分有经验,一把松松接住:“少爷,您脸上还没好全,今天还去看美人么?”

楚忘一瞪眼:“怎么不去看?!”

说罢胡乱塞了点糕点填了肚子,便又巴巴地往后宫赶去。

又绕到了那座熟悉的宅院,楚忘示意小忠蹲下,自己踩着他的背脊,趴上墙头。

这次院中竟有好几个女孩,皆在海棠树下执着绸扇扑蝶。

楚忘一阵激动,细细瞅着过去,扫了好几遍却找不到心中那人。

正失望间,却有一女孩发现了墙头上的楚忘。

那女孩气冲冲地几步走到墙下,拿起手中绸扇,向楚忘迎头掷来,娇声斥道:“又是你个登徒子!”

楚忘一把接住那绸扇,放在鼻下轻佻一嗅,直气得那女孩满脸通红:“诶,小娃娃,你家主子呢?”

女孩跺脚:“谁是小娃娃?!你这色魔,给我等着!”

说罢便噔噔噔一口气跑出院子,来到主仆二人身边。

“想要见我家主子,是吧?”那女孩挑眉问道,明眸中全是灵动的狡黠。

楚忘从墙头下来:“是啊!”

女孩穿着鹅黄色的裙罗,梳着娇俏的流云髻,模样可爱又清纯。

她伸指缠上衣上流苏,歪着头,闪了闪明眸:“我家主子今儿在赏梅。”

楚忘眼睛一亮,急急追问:“在哪儿赏梅?”

倒是小忠还存有几分理智,怀疑地问:“这时节,春光融融的,还有梅花?”

女孩一副你真是乡巴佬的表情:“你没听说过春梅么?春梅春梅,不就是在春天开的。况且,这宫中奇花异草如何地多。”说到这儿,她压低了声音,“这宫里头有处地方,可是种了各式奇珍的梅花,又僻静,又优雅……最适合幽会啊什么的。”

楚忘听得整个人都亢奋起来,连忙乞求道:“好姐姐,快带我去吧。”

女孩抢过楚忘手中的绸扇,挥了几下,天真烂漫地道:“行行,跟我走吧。主子要是问起来,千万别说是我带你们过来的。”

楚忘小鸡啄米:“一定,一定。”

女孩蹦蹦跳跳地在前头带路,七拐八拐,愈走愈偏。

楚忘心中感慨,果然僻静!

最合适幽会什么的!

楚小忠一把拉住自家主子的袖子:“少爷……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正说着,女孩已然回过头来:“到啦!”

她指着前头一座峨峨宅院:“就是这里。”

那宅院看起来已然荒废多年,朱红的大门微微敞着,蒙着一层灰,铜环中还挂着一把硕大的锈绿的铜锁。但飞檐雕甍中,依稀可见当年精致、繁华的模样。

女孩跑到朱门口,往里探头一望,感叹:“里头梅花还是那么漂亮!”

楚忘认认真真地一作揖:“姐姐义举,在下感激不尽!还问姐姐闺名,以期后报。”

女孩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做好事不留名嘛!快进去吧!”

楚忘便领着小忠跨进门去,见里头果然是密密麻麻地梅树——都光秃秃地凋零着。

他一呆,正欲回头去问,那朱门却砰地一声被关起来,随即铜锁的落锁声响起来。

小忠一声大叫,扑过去砸门:“你这贱婢,快把门打开!”

摘月宫

小忠一声大叫,扑过去砸门:“你这贱婢,快把门打开!”

女孩张扬的笑声隔着大门,传了过来:“你们两个蠢货!这种脑子,还跟觊觎我家主子!我告诉,要不是我家主子心善,拦着我,我早就禀告陛下,砍了你们的脑袋!”

小忠砸门叫道:“你去告啊告啊!到时候陛下还不知砍了谁的脑袋。”

女孩冷哼一声:“不就是佞幸么,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货色了。我家主子现在怀了龙种,将来小皇子出生,便是皇长子,说不准就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你们两个,就好好在这摘月宫凉快着吧!”

说着便长长感慨一声:“这摘月宫里头,最多的便是奇闻异事……你们主仆俩好好感受一下,将来出来了,也好给我们好好讲讲这摘月见闻!哈哈哈……”

到后天,那笑声便越来越远,然后消失。

小忠已然抖成了一团:“摘……摘月宫……”

楚忘失神喃喃道:“她……怀孕了……”

小忠捂了脸:“听说这里夜夜有女鬼哭声……”

楚忘抖着唇:“我是佞幸……而她怀了龙种……”

小忠从指缝中呜咽一声:“还有无数太监宫女在这里头被女鬼活生生索命……”

楚忘:“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她应忘了我,我该忘了她……”

小忠:“呜呜呜……”

楚忘:“呜呜呜……”

小忠使劲砸着门:“天杀的!快开门呐!开门啊!”

砰!砰!砰!

门檐上的灰尘扑朔朔地落下来,然后朱红大门着实牢固,愣是撞不开。

小忠留着泪,环顾了一眼荒颓的宫院,只有光秃秃密麻麻的梅枝充斥眼帘,张牙舞爪:“主子……怎么办?”

楚忘亦流着泪:“忘了她。”

小忠怒吼:“怎么忘?!怎么忘!!怎么会忘了这处境,就算一时忘了,看到这些鬼梅树还得想起来——在这鬼地方!”

楚忘亦怒吼:“怎么忘?!怎么忘!!我喜欢了她整整十二年!她是我媳妇啊我媳妇啊!”

小忠一呆:“少爷你在说什么?”

楚忘背过身,抽泣,肩头一耸一耸:“什么都没说。”

小忠一时间有点恍惚:“除了表小姐……没想到少爷你还这么长情过别人。”

楚忘席地坐了下来,抽抽噎噎地环顾四周:“这院怎么又破又高?”

小忠随着他坐下,紧紧倚在他身边:“听说这儿是那个妖姬的住处……以前这里应该是十分气派的”

楚忘抽了抽鼻子:“哦,听说过,绝代佳人,红颜薄命。”

然后想起了什么,眼神倏时亮了起来:“还听说给先皇戴了绿帽子……真是我辈楷模,十分得大快人心!”

小忠一脸惊怖:“听说她为了保容貌青春不老挖少女活心生吞!”

楚忘虽然悲伤,闻言还是忍不住嗤笑一声:“她死时还未到二十五岁吧,正是女人年华最盛的时候,挖什么心保什么春?”

小忠呐呐:“那倒是……”

然后转头四顾:“不知变成鬼后会不会……”

楚忘道:“也不知后院的宫墙高否,能否爬出去。”

但要进后院,得先穿过黑梭梭得大殿。

大殿台阶,是上好的汉白玉砌成,经过多年风雨,早已是颓败一片。砌缝中犹有衰草夹缝生存,十分繁茂地凄凉着。

但是可怖的是,那玉阶现出一种黑沉沉的颜色来,像是染着黑紫血渍。或许当时那里的血既多且稠,丝丝缕缕地渗入玉阶中,哪怕年深日久,也不曾被岁月洗去,反而透出一股鬼气的阴森来。

小忠大叫一声:“我不去!”

然后捧着头用力晃,死命重复道:“不去不去不去!”

说罢,便又跑到了朱门便,使劲推开一条缝隙。但由于外头的铜锁,那缝隙便只是一条缝隙,不能更打开一分了。

小忠把自己身子使劲往那缝隙中塞去,便塞便吼道:“我就不信我挤不出去!”说着便龇牙用力,口中喊号子般呼喝起来:“呀!呀!啊——”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晚风冷飕飕地吹来,梅林细碎的树枝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人碎步而行,有人细细耳语。

小忠:“呀……呀……啊……”

已然是一片有气无力。

楚忘看着他:“罢了吧,你那前胸后背,明日得起多大的淤青?”

小忠:“不怕!今儿那药膏挺好用,明日你向皇帝多讨些来便是。”

天色渐暗,与楚忘黑下来的脸相映成彰。

“不能再这样下去!”楚忘一声断喝,“此地偏僻,又是宫内禁地,他们也不知何时才能寻过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小忠一脸呆愣地望着他。

楚忘正色道:“后院的宫墙应该会矮一点,我们该去那里看看。”

小忠脸上的呆愣变成了惊恐:“我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楚忘掸掸衣袂:“那我便一个人去了……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夹门缝吧。”

小忠抽身而出,一把曳住对方衣袖,泪光闪闪:“少爷……您就这么想要寻死吗?一旦进去,说不准这摘月宫从此以后便多出了两个男鬼……”

然后自言自语道:“也是,您混在一堆女鬼中,也该是如鱼得水的……可我必然死不瞑目,夜夜哭嚎!”

楚忘一扇子狠狠敲在他头上:“闭嘴!你这蠢货!”然后想了想,缓下脸色,温言劝道:“你也莫要如此害怕,我告诉你,这月姬跟我楚忘颇有渊源。”

小忠仰起头:“啊?”

“我也是听老爹无意中提起,原来那月姬与我母亲竟是堂姊妹。算起来,我还是她的表侄。好歹血脉相连,她要索命也不至于索到我们头上……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走吧。”

小忠紧紧攥住对方衣袖,吸了吸鼻涕:“想那月姬倾国倾城……这般说来,夫人定然是美艳至极。”

楚忘得意一哼:“父亲常说我俏似母亲,你看我这模样,就知道我母亲有多好看了。”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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