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蒋路一拍桌子,再拍胸脯,“我就说我就说!”他声调陡然拉高,又在盛恪的眼神中强压下来,“我看你们这样子,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是。”
蒋路又要了罐啤酒,哐哐灌下后控诉,“兄弟,你真能憋啊!半点风声都不露!”
“害得我老觉得自己思想滑坡!”
“还有那个时候,在学校那会儿,你知道我老担心你疯吗?就是学疯了,被高三逼疯了!搞半天,你是陷入了感情漩涡……”
盛恪:“……”
蒋路不爽地用力戳着盛恪面前的桌子,继续谴责:“盛恪,我拿你当兄弟,把小渊逸当自己弟的。结果你都没拿我当朋友。”
“我们好歹睡……”蒋路虽然有点醉,但理智尚存,紧急刹车改口,“好歹同寝室一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几乎都在一块……咋还人心隔人心了呢……啊!”
盛恪拧眉,蒋路的话越说越离谱。
他把蒋路的酒拿过来,放到脚边的地上,不让他够着。
“盛恪……”蒋路醉眼朦胧,“你真应该跟兄弟说。”
他伸手握成拳,跟盛恪的酒撞了一下,“一个人,挺难的吧?”
盛恪喉头一滚。
“切。还装高冷。那会儿我看你每天盯着手机像在做法,还在想原来学霸也信玄学。”
盛恪终于偏头笑了声。
沉默半晌,灌了口酒,盛恪才说:“没想过真能在一起。”
所以才没说,和谁都没说,包括傅渊逸。
“那你打算怎么着?”蒋路问,“搞虐恋情深啊?”
盛恪提着酒罐子,指尖擦着壁上的水珠。
“不怎么。”他回答,“没想那么多。”
因为只要能在傅渊逸身边,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你是这个……”蒋路竖起大拇指,点赞两下,又一翻手腕,“但你也是锯嘴葫芦。”
什么都爱闷着、藏着。性格冷得像是南北极的冰山。
“不过……想想也确实难呐……”
盛恪与傅渊逸的一切起源于一声“哥”,也差点止于一声“哥”。
里头的苦与难大概只有盛恪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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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路后来彻底醉了。
这人醉了特别吵,先给他妈打视频,要看看他自己亲手接生的小金毛。
看到了,就对着屏幕猥琐地喊,“宝贝,过来,来亲爸爸一口。”
最后直接被他妈挂了视频。她妈让他清醒点,别发神经。
蒋路坐在路边嗷嗷哭,拉着盛恪说当初是怎么接生小小崽子的,说小小崽差点窒息死掉,自己还给做了人工呼吸。
又说自己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给它拉扯大的。
说着说着,开始掏手机,眯着眼发微信——发的语音。
惊天动地地大着舌头喊,“宝啊!你咋也这么没良心!”
“你路哥是什么外人吗?!跟你哥一起瞒你路哥……”
“路哥好伤心哇……呜呜呜呜呜呜……你俩咋就在一起了呜呜呜呜,我也想我家金毛了……呜呜呜呜……你俩要好好的啊……”
盛恪受不了了,把蒋路安置在一旁,去买醒酒药,又赶着点把蒋路送回去,再折自己宿舍,跑了两步才没被门禁拦外面。
室友问盛恪是不是跟女朋友出去约会了,那么晚回。
盛恪想到蒋路就头疼,他是万万没想到还会有人会被几罐啤酒放倒。
洗过澡,湿着头发去阳台消酒气,顺便给傅渊逸回电话。
傅渊逸已经进被子了,声音带着点要睡不睡的软,黏黏糊糊的。
“把路哥送回去了?”
“嗯。”
今晚月色朦胧,多半是要下雨,盛恪开始担心傅渊逸的骨伤。
人还挺奇怪的,以前根本不在乎的东西,一旦被牵着心、勾着魂,就好似成了什么人生大事。
总在脑子里转。
傅渊逸让他别担心,家里除湿器都开着,热敷也没落下。最近陈思凌在家,会看着他。
可终归不在身边,盛恪心就没法真的定下来。
“哥,路哥……他,咋知道了?”傅渊逸小心翼翼地问,问得很轻,快被他窸窸窣窣的翻动声响盖过去。
“之前就看出来了。”盛恪回答,“只是没问。”
傅渊逸“啊”了一声,“我还以为我表现得没那么明显呢……”
“……”盛恪低笑,“那你收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