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烦死!
周父觉得自己儿子魔怔了,正要骂,周母的声音幽幽而来,“别气。小孩子想吃苦,就让他去吃。等真的尝到了,自己会回头。”
“周渡,高三快乐~”周母声音轻快地挂断了电话。
但高三怎么可能快乐?高三快要把人苦死。
究竟有多苦呢……
是连他这种平时丝毫体会不到压力的人,也会跟着焦虑,会被成摞成摞的试卷压得喘不上气,晚上到个凌晨一两点已经是家常便饭,早上六七点又得起来投入到新的一天。
没有放松的时间,睁眼是题,闭眼是题,脑子全天候工作。
是傅渊逸生病也不请假,顶着咳嗽,发着烧来学校。
疼了累了都往肚子里咽,憋着一口气要往死了学。
有几次生病,傅渊逸只请了上午的假,下午来的时候,手背上还留着止血棉球。
他没那么聪明,很多时候做不出来题会急,一急就咳嗽,一咳便是一个下午不停。
有次傅渊逸卡在一道题上,看着答案也解不出,草稿纸演算了一张又一张,最后他停了笔,红着眼睛问周渡,“周渡,我怎么这么笨啊……我哥才教过我的……”
周渡知道,傅渊逸不是要他的安慰,他是实在压抑到没法了,没地方可以发泄,所以才会对着他说的。
周渡没有安慰的话可以说给他听,只扔了他的笔,带他到操场上走了两圈,才把傅渊逸的情绪平复下来。
那十几分钟的路,大概是他们整个高三最为宁静的时刻,但也伴着傅渊逸的声声咳嗽。
周渡梦里时常都能听见傅渊逸的咳,梦见自己摔了傅渊逸的笔,撕了傅渊逸的卷子,抓起他的手直奔机场。
梦见他们到了一个很小的国家住着。
他每天要走过一条很长的石阶去找傅渊逸。
他在暖色的阳光里推开花房的门,傅渊逸穿着柔软的毛衣,抱着花束,对他温和地笑。
可梦里的他竟然感觉不到开心。
而等放学铃再一次响起的时候,高三上半学期居然就这般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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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有点短小。
不过我明天应该也来。
第50章 肋骨疼
盛恪春节回来了十来天。
傅渊逸舍不得他回去,但也是头一次希望盛恪赶紧回北京,越早越好。
只因这个年过得不太平,盛恪的大姑不知道怎么找来了,初一那天提了点不值钱的香蕉苹果来给老太太拜年。
她不光自己来,还拖上了一位不速之客——盛恪他爸,盛文海。
这是傅渊逸第一次见到盛恪他爸,男人过年也穿得不怎么体面,裹着一件已经穿到袖口发黑的咖色羽绒服,脸上胡子邋遢,眼球略微浑浊发黄。
头发长而枯燥,用一根最普通的黄色橡皮筋绑着。
身上有厚重的烟味,常年抽烟的嗓子沙哑不堪,看到盛恪没有父子间的寒暄,只半嘲似地说出一句,“过上好日子了。”
盛恪没话,站在那像雕塑。
盛梅绢觑他一眼,替他接话,“可不就是,你儿子这是攀上好人家了,你看看,别墅都住起来了。”
傅渊逸一看这个架势就烦了,听到盛梅绢刻薄的声音响起,眉心拧得越发的紧。
盛恪抬了抬眼,对傅渊逸说:“你回房。”
傅渊逸不动。
盛恪冷下脸,又说一遍,“傅渊逸,回放去!”
“哟哟哟,盛文海你来看看,你儿子和人家多兄弟情深呐。”盛梅绢嗤笑道。
傅渊逸抿起唇,不耐烦地上楼了,上楼去把还在补觉的陈思凌拖起来,说人家欺负他哥欺负上门了。
陈老板宿醉,头疼得厉害,被盛恪大姑他们扰了觉,也没什么好脸色。
洗漱一番,叼着霞姨早上送进房的三明治,被傅渊逸催着下楼去了。
楼下阵仗算不得大,就是盛梅绢的声音回荡在别墅颇为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