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2)

('生病也不吱声。

这么多年过去,陈思凌几乎想不起来盛恪有什么用得到他这个“叔”的时候。

每次盛恪主动打电话给他,基本都是为了傅渊逸。

唯二两次要他帮忙,也都是傅渊逸打给他,跟他告状。

一次是几年前他们在超市,撞上他大姑。

另一次便是一周前,突然接到傅渊逸的电话,哭包又在哭着喘了,说他哥被他大姑造谣、举报。

“二爹,你能不能……能不能快点想想办法……”傅渊逸抽噎着,咳着,“咳……这事肯定是他大姑干的……”

是因为几年前,他拜托陈思凌“报复”她,牵扯出来的。

如果那次他没有小孩子心性,非要替他哥报仇,那个女人就不会记恨盛恪……

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举报盛恪,想让盛恪失去保研资格……

他没把这些话说出来,所以盛恪和陈思凌都不知道,那是傅渊逸因为ptsd衍生出的一种过度自责情绪,是病理性的自责。

是从凌遇死后,一点一点从他内心至暗处生根发芽的。

他会把一切是非对错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

盛恪不想去北京读书,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那么弱,没有总是生病,他哥就不用这么迁就他。

盛恪手臂受伤,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突发呼吸道过敏,盛恪就不用着急赶回来,不会被车撞。

陈思凌也不用火急火燎从海外赶回。

如果他没有生病,盛恪和陈思凌就不会那么累……

一切都是他的错!打从一开始就错了!

陈思凌和凌遇该领养他,这样凌遇不会死,陈思凌不会难过。

每个人都能好好的。

所以一直以来,他最害怕的便是盛恪和陈思凌为了他,不顾一切。

因为他不值得。他们应该自私,应该为自己。

就像凌遇,在生死面前,应该选择自己,而不是他!

傅渊逸的这些情绪其实一直有迹可循,他之前每一次的崩溃,跟盛恪翻脸,都是因为他潜意识里的自我否定。

他对凌遇的愧疚映射到后来的每一件事上。

盛恪清楚,却无能为力,于是用了最笨的办法。

他以为只要将傅渊逸小心的保护起来,放在自己身边,看好他,护好他,迟早有一天能让傅渊逸心里的伤口结痂。

直到很久后,盛恪于某个清晨醒来时,毫无来由地想起了阮医生曾经的善意提醒。

阮医生说,“小盛,小逸虽然很需要陪伴,但你也不要对他过度保护。”

“他需要成长的空间,需要去面对,才可能有一天对此脱敏。”

他给傅渊逸搭建的象牙塔越漂亮,越牢固,坍塌的时候,就越地动山摇。

可少年盛恪不知晓,他控制不住保护心爱之人的念头。

爱人越脆弱,他越不敢放手。

或许相爱中的人们都有过这样的时刻,可盛恪的爱人太特殊,他是瓷器,脆弱且易碎。

也偏偏正因如此,当他身上已经有了巨大的裂痕时,才越发不能将他关在漂亮的玻璃罩里。

哪怕玻璃罩完好无损,只消一个轻微的、从内部引发的震荡,就会一切内部的平衡崩坍,让他粉身碎骨。

那时的盛恪不懂得。

等到象牙塔坍塌时,他已经失去傅渊逸了。

傅渊逸的离开,或许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

崩坍来临的那个早晨,傅渊逸其实睡了一个好觉。

陈思凌还笑他,说他终于“长大”了,不再是盛恪一走,就哼哼唧唧柔弱不能自理的麻烦精了。

傅渊逸烦他,吃完早饭,自己回房吃药去了。

药刚吞下,他手机跳入了一通陌生号码来电。他先挂了,但对方又打来,于是他犹豫着接起。

“喂?”

“是傅渊逸吗?”对方的声音很严肃低沉,听着像是四五十岁。

“是的,请问您是?”

中年男人说出了盛恪学校的名字,“审查组的。有一些关于盛恪的情况要跟你核实。”

傅渊逸的心脏一下悬起。

烈日从厚重的云层后面冒头,折射在玻璃上,晃了一下傅渊逸的眼睛。

男人就在这个时候问他——

“你和盛恪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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