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小宝还是觉得恶心。
他自己主动来献身的同时,还告诉赵鑫他很恶心。
这让赵鑫如何不生气。
“老子还没沦落到操自己儿子的地步。你歇着吧,别说你嫌恶心,老子他妈的也嫌你恶心!老子怎么会养出你这种不要脸的儿子?你欠操是吧?你当年就是这么跟陆释搞上的吧?他妈的!”
☆、第19章
温恒远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除了他自己,只剩下墙角里坐着的五叔。五叔这会儿正拿烟斗往墙上磕着烟灰,磕干净了,他把烟袋子里的烟丝搓出来一团放进去。掏出兜里的火柴,“嚓”一声划着了,点了烟,啪嗒啪嗒地抽起来。
温恒远平时是不沾烟的,酒也喝得甚少。五叔刚地吸了两口,就听见温恒远的咳嗽声。他扭头看了眼温恒远,不冷不热地说了句,“醒了啊?”
温恒远点点头,对这个坐在角落里抽旱烟的半百老头无甚好感。但还是忌讳着,知道不能得罪他。
五叔咧嘴一笑,继续抽着自己的烟。病房里安静的很,只有啪嗒啪嗒的咂摸声,五叔翘着二郎腿抽得有滋有味儿的,完全没把温恒远当一回事儿。饶是见到温恒远咳得脸通红,他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成景进来的时候就闻见一屋的烟味。他寻摸着温恒远这厮明明不抽烟,怎么屋里这么重烟味?
再一看,五叔坐在那里抽着旱烟,成景朝着五叔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五叔没搭理成景,自顾自地抽自己的烟。
“随便坐吧。”温恒远朝成景客气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意外自己迎来的第一个客人会是成景。
成景又看了眼墙角的五叔,欲言又止。大家都知道五叔是赵鑫身边的人,有些话被他听去了对谁都不好。
温恒远跟成景想法一样,便对着五叔道,“五叔……”
他刚喊了一声,就被五叔打断了,这老头子利索地站起来,说,“别介,你这么喊我承不起,喊老五就成。我去外头磕个烟灰。”
温恒远讪讪地应了一声,目送着五叔离开病房。
等五叔走了,成景才搬了一把椅子坐到病床前。他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德性,逮着他亲老子他都骂,说话办事也从来不会顾忌谁。所以,他也不跟温恒远磨叽,直奔主题道,“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来就是想告诉你,甭管你跟赵鑫两个人是怎么一回事,都不要牵扯上小宝。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你要是看他不顺眼,你去跟赵鑫说说让小宝回我这里,我照顾小宝,不碍你们的眼。”
成景言语上对赵小宝的偏向让温恒远很是不满,他冷哧一声,回道,“我倒是想让你把赵小宝带走。你看看这是什么!”
温恒远满脸阴沉地把早上收到的法院传票递给成景,继续道,“这世上也就你跟赵鑫把那小畜牲当小孩。试问一下哪家小孩会这么处心积虑地调查一件封闭了十几年的案子?试问哪家小孩能够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还能够坦然自若地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叫着爸?”
成景大致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小宝要告你?因为十几年前那场事故?”
温恒远点头,“这事儿你也参与了,你也知道那真的是一场意外,我不是故意的。而且那女人确实活该,骗了那么多人。”
成景噎了下。再怎么说也是他曾爱过的女人,虽然后来知道自己被骗了,但时隔多年,他早已释怀。如今再次把那场事故搬出来,成景心理上多有抵触。他在这时候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急着问温恒远,“这么说,这些年小宝什么都知道?”
温恒远忍住骂成景蠢货的冲动,尽力保持涵养,阴声道,“我刚就说了,就你们这群人把他当小孩!就他那心机,怎么看都不像个十七岁的学生。还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赵鑫竟然完全不知道。我回国前听到了风声,知道有人要告我,特意让我姐去探了赵鑫的口风,发现赵鑫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赵小宝到底是用什么手段瞒住赵鑫的,但足以看出他的手段。所以,你确定他还是个你心目中那个单纯无知的小孩吗?”实际上温恒远也是今天收到传票的时候才知道原告就是赵小宝,这起事件从头到尾都瞒得密不透风,查无可查。
成景的身子震了震,像是自言自语道,“那我怎么没收到法院的传票?”这时候,成景是希望赵小宝没有调查出更多的真相的。他希望赵小宝不知道他也曾经参与了那起意外的事故。
温恒远猜到成景的想法,只觉得可笑。
一条绳上的蚂蚱,能跑的了谁?
“唇亡齿寒。”温恒远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如果赵小宝真的掌握了置我于死地的证据,我不保证我不会出卖你。”
他这么说并不是真的想要出卖成景,他只是想告诉成景这之中的利害关系。而且现在能够接近赵小宝,并且愿意帮自己的人就只有成景了。
不是温恒远不想依靠赵鑫,而是不敢,也信不过
他回国之前的计划是先跟赵鑫和好如初,而后让赵鑫帮他把这件事情摆平。可现在?温恒远自嘲一笑,从早上六点到现在,八个钟头过去了,他连赵鑫的影子都没看见。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赵鑫现在跟谁在一起。把他一个伤员丢在医院里,回家去安慰行凶者,也亏赵鑫干得出来!
温恒远看着脸色煞白的成景,觉得可悲极了。他自己跟赵小宝接触不多,并无感情。成景跟赵鑫就不一样了,两个人全是掏心窝地把赵小宝当亲生儿子看待的。
现在他们养大的小畜牲要反咬他们一口了?
这真是一出大戏,温恒远嗤笑着。
“这事儿你不跟赵老三求助吗?”成景想起来当年事发的时候就是赵鑫把事情摆平的,开口问温恒远。
温恒远往日里的温凉恭谦早已隐去,只余了一脸的阴狠,“那得你有能耐把赵鑫从那小畜牲的床上拉下来才行!”
“温恒远!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别他妈一口一个小畜牲的,也别拿你那龌龊的想法去想小宝。”成景想起那天从医院里出来时赵小宝和赵鑫的亲密模样,心里特别膈应,连带着话语里都带了粗。
温恒远不阴不阳地冷哼着。他就知道成景不会轻易接受这件事情。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咬了他一口?
他从接到传票那一刻到现在第无数遍地诅咒着,为什么当年赵小宝没有死在那个女人的肚子里!
要是死了,哪还有这么多事儿。说实话,这来势汹涌的报复真的让温恒远吃不消。从法院的传票,再到赵鑫对他的忽视,至少就现在的形势看来,他是兵败如山倒的。
不容他继续跟成景分析利弊,病房的门被推开来。
两个人本以为来人是去而复返的五叔,等人走进来了才发现是赵鑫。赵鑫的身后跟着耸拉着脑袋的赵小宝。
成景距离门比较近,第一眼就敏锐地发现了赵鑫脖子上的伤口。他跟温恒远对视了一眼,温恒远的脸色也是极度难看,用眼神示意成景道,“我说得没错吧?你们都小瞧了这个看起来乖巧听话的小孩!”
☆、第20章
成景把手里的a4纸团成一团捏在手心,眼色深沉得锁着赵鑫身后的赵小宝。虽然手里已经拿着证据,但是成景仍然不肯相信他这些年心疼的小孩是个心机沉重的人。他只要没听到赵小宝亲口证实,他便不肯相信。
而赵小宝从进门到现在头都没抬一下,就跟在赵鑫身后。赵鑫往前走,他便往前走,赵鑫停住,他便停住,看上去特别黏人。尤其是他身上还穿着校服,板扎的上衣和笔挺的裤子把人衬得特别稚嫩。
温恒远看着这样的赵小宝,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起来。就是这副模样,骗了多少人了都不知道。想他刚刚都跟成景解释的那么清楚了,成景这家伙还是在下意识地维护着赵小宝,真是可恨。
赵鑫目光如炬地扫了温恒远和成景一眼,以他的眼力不会看不出俩人之间有猫腻。当着他家小孩的面,他不想跟成景起冲突,便警示了他们一下,并不予追问。再回头看赵小宝那扭扭捏捏的模样,赵鑫特别来气。心说这小孩怎么在家里跟自己面前就特别牛气,什么混账话都敢说,什么混账事都敢干。一出门就变得跟个小姑娘家家一样。
他拉了赵小宝一把,把赵小宝从他身后拽了出来,推到病床前面。在家里两个人已经说好了。在浴室那样尴尬的地方,父子俩人又打了一架,才终于把这件事情协商好。可说是打一架,赵鑫哪里舍得真动手,也就是让赵小宝把气都撒在他身上。撒完了,再带着赵小宝来医院里道歉。
赵小宝被赵鑫推到病床前,想着自己今天在赵鑫身上咬出的遍体伤痕竟在心里自鸣得意起来。
一直以来那种报复性的噬咬都让赵小宝很亢奋。尤其是看到赵鑫身上全是他留下来的印子的时候,赵小宝整个大脑都充血了。所以就算赵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他也没有多少失落的情绪,到最后还答应了赵鑫过来道歉。
“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不该拿水杯砸你。”赵小宝背对着成景和赵鑫,笑着对温恒远道歉,语气真挚又诚恳。可那张欠揍的笑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道歉,分明是在挑衅和激怒温恒远。
温恒远长这么大头一次吃这种闷亏。从来都是他这么搞别人,现在却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小辈给阴了,他真是一口血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
赵鑫看温恒远迟迟不回答,上前打圆场道,“小宝,把午饭给你小远叔摆好。”
赵小宝应了一声,把手里提着的保温盒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拉过用餐桌子,将保温盒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地端了出来。
赵鑫见赵小宝这么听话,脸上终于浮现了满意之色。
反观温恒远,那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他知道这时候发火便正中某人下怀,只能强自忍住,硬是挤出了一抹难看的微笑,说,“小孩子嘛。我哪里会生气。道歉什么的就不必了,我担不起。”
这时候一直站着的成景给赵鑫使了个颜色,用口型说道,“出去谈谈。”
赵鑫看了那两个还算和睦的人一眼,率先一步走出了病房。成景紧随其后,跟着赵鑫找了个无人的阳台站着。
这两人一走,病房里的两个人便原形毕露。
“你的确担不起。”赵小宝回答的是刚刚温恒远的话。道歉什么的,他一方面是给赵鑫面子,另一方面嘛,他纯粹是想来看看温恒远。想看看温恒远收到那张传票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温恒远自然不肯被赵小宝压过势头。再者说,十几年前的案子,证据早已消损,遍寻不到。而人证都是参与其中的当事人。他不信赵小宝有能耐找出直接的证据来指证他。“你尽管放马过来。难道我温恒远还斗不过你一个没人要的野种吗!”
赵小宝笑得越发粲然。“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证据?我跟你讲,野种也有野种的好处,老子又不是亲老子,自然什么都能干。而且你也应该也有所体会,有些话想要套出来很简单的,只要在床上。”
温恒远听到那句什么都能干,脸色愈发阴郁起来,开口问了一句,“你听过农夫和蛇的故事吗?”现在在他眼里赵小宝就是一个冰冷的没有良心的蛇。
赵小宝摇头,“没听过。是说蛇把农夫咬了吗?哈哈,要怪就怪那个农夫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傻子!这世上哪需要他这种好人?为了替一个杀人犯赎罪对另一个人好,却在潜意识里想让这个人变得跟那个杀人犯一样。换了你,你会领情吗?他妈/的,不要跟我说什么知恩图报!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长大的吗?从小到大衣服要按照你的喜好来穿,吃饭要按照你的口味来吃,连发型都要按照你以前的来。”
温恒远被他说得一震。
赵小宝接着把自己的一双手伸到温恒远面前,继续说道,“这双手可是跟你一样弹了很多年的钢琴的。明明心里恨不得杀了你,却不得不在赵三金面前把你当成偶像一样崇拜着。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得意赵三金这些年一直忘不了你吧?”
温恒远要说不欣慰那是假的。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进修巡演,并不怎么回国,跟赵鑫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之前他还嫉妒赵鑫对赵小宝太好,现在经赵小宝这样一说,他才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赵鑫都是把赵小宝当作自己来养的吗?怪不得……怪不得这孩子的恨意会这么深。
赵小宝发泄了一通怒气,觉得赵鑫和成景也该回来了,便回身坐到沙发上不再说话,靠在抱枕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自己的的手指。
温恒远看着他,企图从这小孩身上找出一些端倪。在他看来,赵小宝就是再怎么早熟,一个人也成不了事,而且是在赵鑫的眼皮底下。所以,想把这件事情平息下去,首先要找出来的就是赵小宝身后站着的人到底是谁。
☆、第21章
赵鑫和成景返回病房后,看到餐桌上分毫未动的饭菜和温恒远带了惨白的脸色,大步上前去关切询问,“怎么?头还很疼?”
温恒远多少年不曾这般脆弱过了。从他害死了赵鑫名义上的妻子,再到他被同父异母的大哥赶出温家,再到他背井离乡多年不归。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都坚强地挺了过来,一个人在异国一丝不苟地演奏着他的人生。
直到听到刚才赵小宝的话,那一番话真的触动了温恒远的心。温恒远此时此刻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连带着眼睛里都蒙上了雾气。“三哥,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
赵鑫眉眼一挑,看向正坐在沙发上互相瞪眼的俩人,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们两个先出去。”
赵小宝很听话地站起来,特意走向赵鑫,趴在赵鑫的耳边小声说了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赵鑫眉心微蹙,赏了赵小宝一个冷眼。
赵小宝丝毫不忌惮,“反正我答应你的事情是办到了。你要是办不到,以后也甭再当我老子了。”
“出去!”赵鑫被他家小孩搞得心烦气躁的,口气不自觉地加重。离他最近的温恒远感受到那股烦躁,心中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他突然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赵小宝那个小畜牲为什么会主动告诉他那些事情?赵小宝不是巴不得他跟赵鑫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吗?
赵小宝耸耸肩,那双乌溜溜的灵动双眸在温恒远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甩着自己的书包潇洒转身,“我上学去了。再见!”
成景心里藏着事儿,便跟在赵小宝的身后一起离开。两个人并肩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身边的赵小宝看起来仍是接机时那个明媚清朗的少年,可成景心里的感觉却不一样了。刚刚他差一点儿就把事情告诉赵鑫,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成景时不时地将目光瞥向赵小宝,他是想等着赵小宝主动开口跟他说些什么的。
赵小宝的心里清楚成景的想法,却并不开口解释。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在事实面前,解释实在显得苍白。
直到经过重症病房时,有哭声顺着楼道的尽头辗转传了出来,赵小宝才突然开口对成景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景景,你说比失去更痛苦的是什么?”
成景并不是一个特别感性的人。像现在这样的问题在赵小宝问出口之前,成景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使成景一时之间猜不透赵小宝的用意。
赵小宝看成景为难的回答不出来,苦涩一笑,顿住脚步,自问自答道,“比失去更痛苦的是……从未得到。”
“小宝……”成景不自在地拉住赵小宝,把小孩按在自己怀里,“你别这个样子,我看着难受。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回来找我的。有我的地方就一直有你的家。但是别让我看到你这样,别拿我们这些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赵小宝抬起头,他一米八的个头,和成景几乎平齐。他看着成景,仔仔细细地,认认真真地将成景的脸印在自己的记忆里,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揶揄道,“景景,你真的想多了。”
成景抓住赵小宝的肩膀摇晃,“我怎么想多了?你个小孩,小小年纪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事儿啊。还有,不是我替赵老三说话。你也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可我讨厌归讨厌他,他对你真的好的没二话,你不能否定这些啊。”
成景这么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怕赵小宝崩溃。可毕竟是晚了,都已经到了赵小宝采取行动的时候了。赵小宝整个人如溃堤时崩塌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安慰他。而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这些。他现在需要的酣畅淋漓的报复,他要看着所有人都过得不好,这样他的心里才能痛快。
“你真的想多了。”赵小宝还是这句话,从成景怀里跳脱出来。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景景安慰的小孩了,他已经努力做到坚强,在一个人的时候努力做到坚毅。“我刚才只是跟你闹着玩而已。我绝不会让自己成为那个从未得到的懦夫的,绝对不会。”
成景听着赵小宝故作坚强的话语,内心里七上八下地翻滚着。
这么个小孩,好像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大人,要承担起现在的一切,还担负起那段过去。
赵小宝伸出手把仍然攥在成景手里的纸夺了过来,不甚在意地塞进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成景想起纸上的内容和十几年前的事故,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小宝。
赵小宝却在这个时候走上前,主动拥抱了一下成景,低声絮絮说道,“景景,在我心里你跟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没那么多心眼,所以你争不过赵三金,你没那么多坏主意,所以你总是被温恒远他们当枪使。但是这次你能不能为了我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不要再给温恒远当枪使。”
“我……”成景哽了下脖子,差点儿被自己的唾沫给噎死。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还是在这个小屁孩面前。他感觉好丢脸,可又不能否认赵小宝的话,他确实争不过赵三金,斗不过温恒远。
这群修炼成精的人,他一个也斗不过,所以他才会灰溜溜地离开国内去当了个劳什子的驻外大使。连回个国都要上面层层审批,回回被赵鑫卡在中间,让他五六年都没能踏上祖国的土地。
如果这几年他能回国,也许小宝就不会变成这样。说到底都怪赵老三。成景愤愤地想着,赵鑫到底是有多大意才会让赵小宝在他眼皮底下长成了这样。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
“陆释走的时候。”
“既然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跟陆释一起走?干嘛要留在这里自找苦吃?”成景想起来都觉得心酸,不敢想象这几年赵小宝的日子到底是如何熬过来的。没有自己把自己逼疯已经很难得了。
赵小宝许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几经变化,到最后一句话也没说。
☆、第22章
成景无比忧心赵小宝日后的处境,以他对赵鑫的了解,事情败露之后赵鑫是绝不会轻易饶过赵小宝的。而有能力帮赵小宝的陆释已经离开了三年杳无音讯。成景也有能力,但他的能力仅限于帮赵小宝离开赵鑫,不包括帮赵小宝对抗赵鑫。他心里是想给赵小宝搭一把手,但他也知道赵小宝不需要。
“傻孩子,我能为你干点儿什么?”成景无奈又心疼地开口。
“不用。”意料之中的拒绝。赵小宝伸出手,像过去玩游戏赢了成景时那样捏了捏成景那独有的肥肥耳垂,哈哈一笑道,“别再说我傻了。从小到大,玩游戏,哪一次我不是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成景忆起小孩小时候最爱跟自己玩游戏,玩输了要闹脾气。为了哄小孩高兴,他每次都得绞尽脑汁去输给小孩,捉迷藏时要留下线索,玩牌时要思考输掉这把牌的套路,踢足球时要往自己家的球门踢。
往事还历历在目,可原先的小孩已经长大。这次是真的长大了,他刚回来时还觉得赵鑫把小孩惯得太厉害。而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赵小宝在赵鑫身边这些年成长的比一般的同龄孩子要成熟许多。只是这种成熟付出的代价未免太让人心酸,成景宁愿赵小宝不曾长大,不成成熟。
他的耳垂还被捏在赵小宝的指间,被赵小宝恶意地揉扁搓圆着。
赵小宝脸上挂着放肆的笑,成景的耳垂能越来越肥软好捏,他的功劳绝对功不可没。玩够了,赵小宝松开手,走得凌厉果断,“五叔还在楼下等着我呢,我得走了。”
不等成景再开口,赵小宝说完,一溜烟地飞奔离开。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着赵小宝的脚步声,他头都不回,一口气跑去了停车场。
车旁的石凳上,五叔说是出来磕个烟灰,到现在还在磕着。翘着腿,慢条斯理地磕着他的烟斗,见赵小宝过来,他微微抬了头,侧目问道,“想去哪儿?”
赵小宝跟赵鑫说的是要去上学,可实际上他这几年去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学期开学到班上报个道,学期末让苟小小给他搞一份成绩单,至于老师,他几乎一个也不认识。非要说学习的话,五叔教给他的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多。
“叔,你能查到陆释的消息吗?”赵小宝挨着五叔坐在了石凳上。
五叔把自己的烟斗收回口袋里,沉吟了片刻才回道,“怎么突然想起找他?”
陆释已经三年不曾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陆家现在的掌权人是陆释的生母。包括他的生母在内,陆家没有一个人向公众透露过有关陆释的任何消息,媒体也查不到。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我最近有点夜盲。想起陆释也有夜盲症,就想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治好,过得怎么样。”
五叔正视了赵小宝一眼,淡淡回道,“还有心情关心别人怎么样,真是菩萨心肠!”
“叔,你能不刺我吗?”赵小宝朝着五叔抱怨。
“陆释过得再不好也比你强。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过得多好,缺心眼。”
赵小宝哭笑不得的,又不能像对待苟小小和赵三金那样骂五叔两句。
五叔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开了车门,对着还坐在那里傻笑的赵小宝喊道,“上车!”
“去哪儿啊?”赵小宝边拉开车门边问道。
五叔启动车子,难得地调侃了一次,“去医院给我们的小菩萨治治瞎眼的毛病。”
赵小宝扑哧一声乐了。他刚进赵家那年,赵老太君还在世,老人家信奉神明,过年时拉着赵小宝去庙里拜佛。后来被庙里的老师傅相中,那一年赵小宝就在庙里扮了三天的善财童子。之后老太君便张口闭口地喊他小菩萨。
好久没人喊过了,赵小宝笑着说,“叔,我估计是近视了。没什么好治的,不要小题大做了。”
五叔不搭理他。
这几年,赵小宝那些露在外面的能看到的伤口赵鑫管治,藏在心里的看不见的伤除了他这个老头子,谁还会管?他要是再不管,赵小宝什么时候把自己逼死了都没有人知道死因是什么。
赵小宝见五叔执意如此,便不再抗议,自顾自地把座椅调低了,躺下去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这就是坐五叔的车的好处,不用系安全带,不用担心路途颠簸,完全可以在坐车的过程中踏实的睡上一觉。
对赵小宝来说,在五叔的车上睡,比睡在家里的床上都要安心。咋哄小宝稍微眯了一会儿,到了目的地,被五叔喊醒。五叔带过来的地方并不是医院,而是一处略显隐蔽的私立诊所,很普通的地方,从外面看并不张扬。
只是走进去了才会发现,这里的设备比之军总里的都要先进上不少。赵小宝第一次来这里,他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大病,除了挨过鞭子,就是头疼脑热的一些小病。他跟在五叔身后,进了一间办公室。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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