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休息日去哪了,见谁了?”钟孜楚缚起手,秀气的眉皱起,“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句?”
时渊序想到那个注定不见的人,眉目一沉。
“……对不起,妈,说来话长。”
他反倒还认真地思索一番要如何交代。
说白了,这些天一句话就是自己变成了小动物又刚好被某个男人捡了,好生饲养着,双方各取所需。
然后自己又擅自毁了约,最后变成独自一个人抚养自己。
……
这种事情根本摆不上台面。
“好,你不说也罢。我这次的目的倒不是这个——我要你退出军队。”钟孜楚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马上。”
旁观的众人顿时都惊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时渊序有些错愕,眼神隐约有些动摇。
“妈才知道,军队暗地里派人跟踪你,还有内鬼出卖你,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必要待在这了。”钟孜楚已经自顾自地开口,“渊序,你军队宿舍在哪里,行李都搬出来,我们去办手续……”
虽然钟孜楚看上去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但既然能做到机甲集团董事长,多少还是有点剽悍在身上的,这会已经拿出了十个量子压缩袋,这就是星际时代的编织袋,要是力气大点可以一次性用这玩意搬空一栋楼。
时渊序扶住对方,“妈,是我不对,我没有跟你说。”
他才想起这些天自己在军队发生的一切都没跟家里人提起过。
对于钟孜楚而言,他就相当于心玩野了连续几个月都不回家的叛逆少年。
“你这孩子,就算不把我当自己人。那好,最起码也得把自己性命当回事。我完全可以要求那些军官给我一个理由,要不然,我就上报议会,说他们威胁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在军队有服役期,你再等我一段时间,好么?”
时渊序语气有些僵硬,他还真不习惯安抚别人。
最后多说了一声,“妈。”
钟孜楚那火星乱窜的眼眸才稍微缓和了几分。
“我以后……不会再什么都不说了,抱歉。”
他再次做出保证——虽然把丢脸的事情说一遍就相当于严刑拷打自己的尊严。
可他必须得这么做了。
当时周围的人都说钟孜楚收养了个“小石头”,费力不讨好。说这“小石头”沉默寡言还不亲人,再过不了几年就成年了,要还是养不亲,邹家最多就让他做几年的干儿子。
钟孜楚当时还是牵着他的手,“你不爱说话,妈不怪你,有些孩子天生就不爱说话。”
但时渊序清楚,他不是不愿意认钟孜楚。
他只是不想显得自己太可怜。
自己之前还是那个头脑简单的小孩,什么情绪都往外冒,被人欺负了还是被人抢东西了一眼便知。
自从那男人离开后,时渊序总觉得是对方嫌自己弱小,不然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吭就走了。
他忽然觉得,那样的自己太可怜,也太弱小了。
他要用冷冰冰的外表把自己伪装起来,这样就显得一切尽在掌握,他很坚强,也很勇敢。
他不需要倚靠任何人,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屁孩。
这样大人们才会来疼爱他,关心他,不会嫌弃他,不会离开他。
他可以装得足够冷静自持,强大稳重,只要有人爱他,认可他,不离开他。
毕竟终究不会再有人像亲人一样无偿地爱他,不,就算是亲生父母,都未必能做到无偿。
他更不应该抱有什么期待。
可多年之后,湛衾墨却这么一开口。
说,他怎么就确认,一旦失去了他,别人的感受会是无动于衷?
啧。
虽然时渊序当时是不屑的。
先不说别人的感觉,这男人倒是一向无动于衷。
简直毫无说服力。
可到了如今,自己的心思还是动了一动。
或许,是他太自我,自以为将一切闷在心里,不声不响就可以佯装一切风平浪静。
他总是笃定没人比亲人更在乎自己,可归根结底明明有人给他荫蔽,给他安全感。
他又凭什么能那么理所当然地把别人的感受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