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每根手指都戴了戒指,但无名指上的那个尤其刺眼。
当初对方在公开演讲的时候,说在医学领域立足攻坚难题,也是为了自己的“爱人”。
这个冷清凉薄的男人,偏偏对待一个人是不同的。
那个人不会看到他锱铢必较的一面,而是这男人满溢的柔情。
内心闪过一阵阴郁,时渊序压下神色,故作不经意地问,“湛教授,你要结婚了么?”
湛衾墨顿住了,随即眼神有些许玩味,“嗯,这几年确实有这个打算。怎么,先生很关心?”
时渊序自暴自弃地说,“我当然关心。你做我的私人医生,以后就是占用你的私人时间,你那位爱人一定会对我心存不满的。”
湛衾墨顿了一下,随即轻笑。
这么久了,他还提起,果然还是在意。
可惜他太贪婪,恶鬼不餍足前,自然要吊够胃口,如此才能尽兴。
“不用担心,时先生,我已经习惯你占用我的时间了。至于别的,是我要考虑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会影响我。”
时渊序本来不想放过“爱人”这个话题,非要逼出那人是何方神圣才罢休。
可转而又想,反正自己和湛衾墨好歹也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
来日方长,他大可以试探出对方的那位爱人究竟是谁。
邹若钧在旁边一头雾水,他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自己哥哥跟湛教授对话的氛围有些不一样。
按照他哥的脾气,看不爽的人就直接置之不理踹一边去。
结果他哥如今竟一路穷追猛打非要把对方的底细扒个底朝天,还气势汹汹得很。以他哥格外好面子的个性,要想表示出对其他人的关心,尤其是自己“不顺眼”的人,门都没有。
可如今,他哥对万分抗拒的这位湛教授的探究,却是步步紧逼的。
此时几个人没吭声,邹若钧突然说了一句,“湛教授,家里有没有别的喝的。”
时渊序睨了他一眼,“没什么事少喝饮料。”
邹若钧偏偏还是个少爷脾气,“哥,你绷得那么紧做什么。我没说我一定要喝饮料,不过是渴了。”
时渊序没吭声,顺势走了几步路从半开放厨房里的冰箱最上层取出了冰水。
邹若钧接过,“谢了”。
可半晌后,他察觉到什么不对。
他哥明明也是湛教授家的“客人”,人家湛教授都没动弹,他倒自己先行动了,况且,还一眼就知道在哪里。
时渊序没察觉到邹若钧的异样,下一秒又问道,“你要看电视么?”
邹若钧怔愣了一下,“好,好啊。我想看世界机甲联赛,现在应该快直播了。”
时渊序便开了电视,还利落地拨到了他喜欢看的频道“机甲赛事频道”。
邹若钧顿了顿,“哥,你怎么知道这个频道的编号是145号?”
时渊序忽然察觉到自己暴露了什么,面容马上绷紧,“这个台就在节目导览里,所以我记住了。”
“你刚才又没打开节目导览,怎么可能知道。你在家里看电视一个月了都记不住那几个台。”便宜弟弟邹若钧认真说道,“你该不会是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
时渊序心忽然猛地揪紧,就像是几百个小绒球在胸膛里上蹿下跳。
可恶。
暴露了。
他这人根本不会说谎。
时渊序搜肠刮肚想找出一些借口维持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可刚准备一张口——
“时先生今后是我的病人,需要全程观察治疗,所以我让他提前熟悉了一下家里的环境。”湛衾墨突然开口,面容平和得很,“只是没想到时先生适应得那么快,待在我这,就跟自己家里一样。”
时渊序总觉得这男人在给自己解围的时候,压根就是在火上再添了一把柴。
“……倒也不至于。”时渊序变扭地磕巴道,“我家比这里舒服,我们家也把冰水放在冰箱里最上层。”
钟孜楚在旁边听着愣了一下,随即捂嘴娇笑,“哎呀,本来还担心渊序不太适应私人医生,这样看来没什么问题了。”
“他适应得很好,看来是可以放心拜托给您了。”
时渊序不知道钟孜楚哪来的眼力见,可以放心把他“托付”给湛衾墨。
“等等,我本人还没同意——”
可此时,湛衾墨站起身,微微靠近时渊序的身侧,用一种极轻的声音低声说。
“时先生,我说过,我们之间可以不仅仅是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也可以不仅仅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