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男人的躯体,仔细一看,浑身上下流淌着暗红色的裂痕,脖颈,髋部,脚踝,手踝,甚至眼角,每个缝隙之间都微微溢出血,可湛衾墨还安然若素地躺在浴缸里,如同享受着午后的沐浴。
在那夜游船上,大男孩硬生生地要替他挡的那颗子弹,哪怕没有射中他,也注定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按理来说,那颗金色子弹盯上他的那一瞬间,“湛衾墨”已经死了。
审判官的子弹打中的不是人魂,不是肉-体,而是“命运”。
只是宛若对自己浑身上下碎裂的骨头和血肉毫无知觉似的,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身体,一边淋着池子里的液体。
他只是对斯文有礼的湛教授这个身份很是满意,如今不介意将这具躯体缝缝补补,让它重新焕发生机。
毕竟这个身份,是最能肆无忌惮接近小东西的身份。
只是对于邪神而言,人类的躯体更像是一个容器,一旦本体的力量过于强大,容器就会破碎。
也就是说,在操纵如此之多的因果之后,终究有超脱肉-体上限的时候。
他微微仰起身躯,让诡谲颜色的液体擦着自己落下。
液体落在□□上仿佛融入骨血,浑身的裂痕渐渐弥合起来,整个身形甚至因为重新洗涤过,线条更有几分诱惑力。
他如今看似薄削的身躯在阴影下勾勒出肌肉线条,尤其是人鱼线之上,是紧实的腹肌和胸肌。
远处看宽肩窄腰半边浸入黑暗中,而浸在黑暗之下中的身躯,透着禁忌的美感,引人遐思。
“看来恶念制成的浴盐效果不错。”廷达瞟了一眼帷幔当中的身影,然后知趣地回避眼神。
“您说,如果让众信徒看到您这副身姿,指不定要对您欲罢不能。毕竟您看上去就很能——”廷达挽着一大叠毛巾,恭敬地递给对方,“算了,太露骨的话不能说。幸亏您平时那方面的欲望不算高,不然下属们要收拾的人可多了。”
湛衾墨挑眉,他自然是知道廷达是他部下中胆子最大的。
说话,也自然是最赤裸挑衅。
如今湛衾墨很是满足自己这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暂时不想动杀念。
“不过,您可得小心照看的那位时先生,他一副血气方刚的模样,应该才二十岁出头。”廷达又评价道,“年轻人欲望就是大,我寻思着,今天……是他朝您下手了?”
廷达当时也在府邸里,知道主跟那个大男孩在地下室里,偏偏门还关着。
当时钟孜楚和邹若钧还没到家,他就差把整个鬼贴在门上了,只听到床支架猛地一晃动的声响,然后,他甚至听到衣料摩擦的声响,紧接着,听见大男孩的喘息声。
廷达瞪大了双眼,念想着,主是个实实在在邪神,但清心寡欲得很,对人不会起心动念。
可那个少校是个生猛的狼狗,长年在军营里,常年吃不到肉,便会欲望疯长,见到肉便会猛地扑咬上去。
不过,他突然联想起主之前在混沌之域对身为“猎物”的大男孩那病态至极的追问……
莫非,动手的实际是……
“原来主喜欢这种类型的,”廷达说道,“难怪换了伊瑟莱恩那样的神眷都入不了您的法眼。”
湛衾墨冷笑,“别忘了,神眷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存在。”
“您不愿意碰神眷,却愿意碰区区一个凡人。”廷达调侃,“您之前说自己对任何人都没兴趣,不过是逢场作戏……下属差点被你骗了。”
湛衾墨眸色渐深。
他确实那么说过没错。
只是忽然想到时渊序利落剥落衣服下,那紧实的腰腹。再是他接近的时候,对方濡湿而瞬间失去了攻击力的下垂眼。
探身凑近对方的时候,对方压抑着喘息,那双眼半是不甘半是不舍地注视着他。
正如那天他义无反顾地挡在自己面前,却还是那么深深望了自己一眼。
对方明明带着怒意,却遮掩不住眼底那一抹在乎。
也不知怎的,他腹中一种邪火升腾而起。
他眯起眼,呵,有趣。
自己如今这幅躯体,越来像是有了几分“人情味”了。
如今看来,他早已不当他是猎物,那么,他贪图他的是什么?
对方早就不是自己照看的小可怜鬼,他也不必故作斯文有礼的大人,与对方保持礼貌的距离。
这么一想,越发唇角口燥得很。
湛衾墨随即掩过眼中的一霎恍惚,随即意味悠长地开口,“我自然是对有兴趣的人有欲望,不过,我不会贸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