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于羞耻了。
他希望撇开湛衾墨——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对方看到自己的窘态来。
最好对方一气之下离开,自己再慢慢考虑如何从这个奇葩的地下拍卖场逃离,可以的话,他不介意打电话叫死党周容戚捎上自己一程。
可是掏了掏口袋,心中一坠——啊,他的光脑早在刚才跟章于明一行人搏斗的时候,早就掉了。
可湛衾墨饶是兴致恰到好处地双手交握在膝盖上,视线紧紧地注视着他,丝毫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那么,时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可恶。
难不成,这男人一定要把自己内心怎么想的都尽数揭穿吗?
还是一定要直接看到自己的窘态才甘心。
“……湛衾墨,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没心思回答这种问题,你大可以先离开,这里是是非之地……等会会有人……来巡查。”
“你很有可能……被逮捕……”
他继续说道,可微弱的力气完全支撑不住一句完整的话,气喘吁吁的。
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刚才黑市上那些狂热的人们。
“好端端弑神组织老大,被你们当成一个性-爱玩具”
筋骨分明的手顿时勒出青筋,刚才他的注意力全然在男人和眼前的血腥杀人现场上了。
全然忘记了——
自己现在的虚弱并不是因为变身期快要来到,而是因为服用了刚才拍卖场那些邪恶买家的药。
至于那个药究竟是……
除了四肢无力外,还有别的不良症状,比如胸膛发热,唇焦舌燥。
就像是有团火在腹腔里烧。
——时渊序拳头握紧,似乎感觉自己要是控制不住,就会任凭药效夺走了自己的神志。
可那种药效……到底是什么?
湛衾墨依旧兴趣正浓,他随意地倚靠在椅子上,看着时渊序起伏不定的神色,“要我赶紧离开?先生看到刚才那一幕,难道还不明白就算有人过来巡查对我也毫无影响么?”
可恶……
时渊序负气般地说,“可是我不想看到你。”
果然,湛衾墨扬了扬眉,神色有几分危险地开口,“就因为我看到你这副样子,就要赌气么。”
“不,是我讨厌我自己这副模样。”时渊序呢喃,“要是屡次三番把人拉下水,还要硬装做什么没发生,腆着脸说那种真心话,我做不到。”
如果湛衾墨不会出现在这里,或许他还能保持最后一丝颜面。
但与此换来的,是莫名知道了这个男人背后更深的秘密。
湛先生,很强。
甚至强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但知道以后,随之而生的,是进一步的胆怯。
一直以为对方有利可图,贪得无厌的他,要如何面对无数次险境中,是这个男人让自己逃出一劫的事实?
对方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还要如何……才能偿还他?
如果是一腔热血的告白,然后期待对方允诺,就好像一切都一笔勾销一样,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心安理得,厚颜无耻。
他绝对不允许。
“这么说,时先生为了自尊,还是不愿意说真心话吗?”
“我现在……很不舒服。现在的我根本没办……办法跟你好好谈,你先走,到时候再回答你……行吗?”
他狠不下心来说,因为自己现在丢人现眼,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
对方是比自己更言出必行的人,他害怕一旦做错了决定,对方会毫不留情地掉头就走。
虽然这男人的秘密终于揭穿了一角,却也欲壑难填,甚至,那蠢蠢欲动的探究越发冒上心头了。
因为时渊序很清楚,他仅仅只是看穿湛衾墨的冰山一角而已。
对方不是人。
对方很强。
对方习惯跟恶人周旋。
……
那又如何?
他知道的越多,就越发现彼此之间的差距越大,自己所不了解的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