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你不是……”
“哭什么,可怜的蠢货,难道你指望一直有人为你兜底么?对了,湛先生不也是用这样的方式送你红玫瑰的么?他可喜欢用血染红了一朵玫瑰了!”安先生狂笑不止,“就让他再死透一点吧,血红的教堂更适合你的婚礼!”
“我绝对不允许……”时渊序气急败坏地抡了他一拳,企图踩上教堂十字架下的讲经台,将男人背下来,可一声枪响,男人径直从十字架上坠落,如同被血染红的孤鸿落雁。
他抱着对方的躯体撕心裂肺地吼道,“不!”
汩汩流出的鲜血浸透了他,他怀中高大男人的身躯却是一动不动了。
“别担心,你会是下一个死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时安先生唇角掀开狞笑,“啊,你是说你的亲弟么?他已经死了哦,时渊序,很快这世界上,只有你孤身一人,所有你在乎的人,你爱的人,他们都会一个个离你而去。”
“为什么要这么为难我,为什么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了你还要夺走我的所有……为什么!”此时愤恨的他咆哮得像只被拔掉利爪又生生被捕兽夹钳得四肢骨头尽碎,被激发出凶性的猛兽,他将对方狠狠扑倒就差撕碎,“我要杀了你……凭什么……凭什么我已经这样了还要逼我到这种地步……我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啊!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家人,好不容易得来的……我在乎的人……为什么……”
“因为你的命注定如此。”那安先生的脸似乎是一道面具,渐渐碎裂开来,可底下是可怖的一片混沌,突然伸出无数的藤蔓将时渊序的脖颈狠狠搅紧,“时渊序,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原罪’是什么呢?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甚至一开始就不该活在这世界上!你已经苟且了太久,现在,是时候一件件收回去了……”
“我不信命,我不信什么垃圾原罪,我只要活下去,我去你妈的命运,你休想威胁我……”
“认命吧,时渊序,你永远会是我的俘虏,最后,你的绝望会吞噬一切……”
……
时渊序猛地睁开眼,发现身旁是钟孜楚。
“乖,又做噩梦了?”钟孜楚在病床旁看着,用手抚了抚他的额头,“医生,渊序呼吸都平稳了,怎么血色还这么苍白?术后是不是要再休息一个星期。”
可进来询问的医生却是陌生的面孔,“钟小姐,术后恢复地很快,只需要静养就好,别让您家时少受到太大的精神冲击就好,时先生原来就有些应激反应,可以去附近的森林公园逛逛,呼吸新鲜空气。”
时渊序脱力般地用那双下垂的眼看着一切,他那轮廓分明的脸此时像是从浸透了绝望的苦海当中,好不容易透上岸才能喘过气。
钟孜楚察觉到什么似的,一把揽住他,“怎么了渊序,是不是在园区里被威胁了,是不是刚才做到什么噩梦了,都跟妈说!”
最后一颗子弹射穿男人胸口血花迸溅的场景仍然盘旋在脑海中。
然后,那个可怖的存在——甚至不像是安先生本人的存在,说他本不该活,还说,将会将他的一切收走。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冰凉的泪。
那次跟审判官决斗后他就没哭过,或者说,从七年前那个男人离开他之后,他就发誓自己不能再随意落泪,因为这是“不坚强”的体现。
可他那么久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肝胆俱裂的痛哭。
这个梦境太过于真实,他心脏甚至难以自控地如急骤般跳动。此时钟孜楚的眉目已经怒意横生,她突然怒骂道,“这个卡迪安星球早就已经作恶了那么多年了,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盯上了我两个崽,曾经捐了五千万给国际人权组织那帮蠢货,也没干过事……渊序,他们是不是拿枪逼着你搞诈骗,有没有体罚你……可怜的渊序……”
被娇艳却怒气冲冲的女人揽着头,时渊序才反应过来,他妈明显把他当成和邹若钧一起被困在园区里的可怜虫。
不知道他刚才梦见的,是比卡迪安园区里发生的一切更可怖,也更绝望的一切。
“你们警方还有那个国际什么组织办事麻利一点,二十年前我那个远方的表妹也是去外地出差不是我花了一百万赎人,现在估计连个影都没有,我都报警了那么多年也没有个准信,九大星系的警署是不是没一个能用的,帝国联盟直接掳走一个军官和一个豪门少爷这么大的事情就一点水花都没有?……”
“我是没有资格指导你们前线,但是纳税人的钱不能白交,知道这趟我担惊受怕到要吃多少颗镇定剂吗,全世界最大的祸害再怎么也就是一个星球而已,你们不是挺牛的吗……”钟孜楚不耐烦地挂了光脑,一边掐了掐时渊序的脸,一边怜惜地说,“看你这孩子,一下变得这么孱弱,妈就知道肯定遇到大事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准备翻身下来,“妈,我要找湛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