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更显得高深莫测。
湛衾墨倨傲地扬了扬眉,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时渊序就这么心急火燎地就冲上来了,下属们纷纷察觉到什么,直觉地滚到了旁边。
他双手插在兜里,懒散地打量着时渊序上气不接下气,“宝贝,做完手术需要静养,再这样折腾你的手术费就白交了。”
“你……”时渊序气喘吁吁,看到对方那张带着几分揶揄的脸一时脑袋里一片空白,“……还好么。”
明明他听邹若钧说这男人才带着一帮人马朝邹家讹了一把,他脱口而出的却是担忧。
湛衾墨不可名状地滞了一滞,他依稀从大男孩眼里看到一抹恐惧和后怕,那情绪的尽头甚至是深不见底的哀伤。
他第一次从小东西身上咂出这种情绪。
“嗯,我能有什么事。”湛衾墨就这么随意摸了摸时渊序的头,“别想这些了,我带你去吃饭。”
“晚饭想吃什么?想出去吃还是回家?”
时渊序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湛衾墨就像哄小狗似的。
他才明白了对方又把他当成那个玻璃心朝大人撒娇的小鬼。
“……”他缓缓偏过视线,故意后退几步,“我还不饿。”
“话说回来,你来这里又做什么?”时渊序缚起手,“只是为了讨债?”
湛衾墨薄唇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他就这么牢牢地看着时渊序,“当然不止。”
“那到底还冲着什么?湛衾墨,你就喜欢当个谜语人是吧?告诉我要多少钱买你一句真话?一个鸡腿,一元星币,一张报纸,我全身家当只有这些。”
时渊序嘴邦邦硬,深怕他随时跑了似的,还真的从兜里真的筛出一枚硬币。
“那我只要一个你。”湛衾墨道,骨节分明的手抚平了他额前翘起的碎发,随即俯身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这个答案如何?”
以往时渊序只当这是漫不经心的敷衍,可一字一句一举一动却又这么莫名其妙地勾出了丝丝缕缕的,不可名状的异样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想到男人可以这么直截了当。
甚至有种错觉,他和湛衾墨不见的这些天,好像有很多事都改变了。
他对男人的恨和不甘心竟然可以淡化了许多。
男人的虚情假意和轻佻竟然也可以转为如此直截了当,直抒胸臆的回应。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了之后,取而代之是惴惴不安,就仿佛两人之间再无多时日,如此便终于舍得将针锋相对的周旋舍去。
他忽然垂下头,不敢再直视对方的眼睛,“……”
明明两人已经不仅仅是以前的监护人关系,一个轻轻的啄吻和上床相比较起来更不过是蜻蜓点水,可心绪就再难以抚平。
“湛衾墨,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他忽然低着头,声音有几分嘶哑,"我梦到你不在了。”
本来是悍利又桀骜的成年男性,哪怕是重大手术后,也应该很快振作起精神,但是他忽然觉得自己矫情透顶。
可为什么……明明是梦境,他却死活放不下呢?
血淋淋的场面,到了嘴边就变得如此苍白。他说不清梦境有多么真实,让人如何肝胆欲裂,可他那双下垂眼透着一股深深的哀伤,直接跟明镜似的映出了心底的忧郁。
湛衾墨的神色忽然复杂了几分,却一瞬掩过,他就这么悠悠地看回时渊序,哂笑道,“如今我不是好好地在这么?证明梦是假的。”
他转瞬又揉了揉时渊序的脑袋,“小东西,我不是上门来这跟邹家要你了么?你说我到时候走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要他?
时渊序呵呵冷笑,难不准邹家已经给不起这男人天价医药费,要用他来偿还?
他就这么缚着手,挑眉,“所以他们答应了吗?”
“嗯,他们不从。”湛衾墨摊开手,似乎有些头疼的模样,不过那凤眼噙着说不清的笑意,“不过没关系,我看邹家的老房子也是时候翻修了呢。”
时渊序瞳孔一紧,狠狠地看向路尽头的那建筑,一下子蒙了,“你直接把邹家烧了?”
“准确地来说,是净化。”湛衾墨眉头微扬。
时渊序这才发现邹家的庄园建筑火光缭绕,冒起了黑烟!因为天空已经是血红色的残阳,他刚才只把那火光当成了绚烂的黄昏!
耗尽心血积攒几代人结晶的主府邸就这么被轰然大火熏得漆黑,炽烈的火舌和气焰不断地向外蔓延,很快庄园内部传来了骚动,有人求救,有人急忙拨打火警电话,有人哭喊着,甚至一众管家仆人还笨拙地操纵无人机来灭火,有人跺脚大骂“火警什么时候来啊!再不来邹家就要烧穿了”“邹家老爷子还在里面”“水!为什么这么多的消防水管全没有接通自来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