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眼前这个男人有着更艳丽绝伦的五官,更加出挑的外形,可他还是看出了对方那轻佻的神态,那骨子里的冷清冷漠,那眼角眉梢的玩世不恭——一点点地都合上了他脑海中的那个男人的烙印。
哪怕一头银发已经变成了一头漆黑的长发,那绝艳的眉目世间再无第二人能拥有。
他呼吸都紊乱了,脑袋就像是一阵惊雷闪过。
“是你……”
薄唇,凤眼,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窝,毫无半点人味的眼角末梢。
他竟然就这么生生地才察觉到,男人原来顶着一张他如此熟稔的面庞。
就像是五脏肺腑的心魂都被那双猩红的眼睛勾了出来,就这么飘到了半空中,久久落不下地。
怎么会是他?
他……还活着吗?
“湛衾墨……”嗓音有几分沙哑,“你怎么在……”
“湛衾墨?”男人挑眉,“我是混沌之域的领主维诺萨尔,不过,我不介意你这么称呼我。”
时渊序强压急剧加快的心跳,努力用眼睛描摹着眼前男人的轮廓,强行保持着镇定,“别闹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有多久?”
多少次以为只能在梦里出现的人,如今生生地又回到自己跟前,就像是他之前的等待和寻觅只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幸福的震颤传遍了四肢百骸,那一刻好像一切苦楚和不甘都烟消云散。
他根本不仔细听对方说什么,那汹涌地将近凝结成伤的渴望,就这么到了唇边。
“湛衾墨……我想你。”
他从来没有那么耿直地表示心意,因为体验过失去便要争分夺秒地挽留对方。
两人就这么对上视线,可此时那双凤眼却没有半分柔情。
“湛衾墨?”维诺萨尔始终扶着他的下颌,饶有兴致般,“哦,是那个男人的名字,你还真是深情,哪怕那个人就这么离开你了,你还是忘不掉他呢。”
时渊序的心间顿时生出凉意,“你什么意思?”
眼前的人明明与湛衾墨分毫不差——
他察觉到什么不对,只能挣开男人的手劲,退后了几步路,看到男人相似的面孔之外,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手指上戴满了骨戒,还有一双血红妖冶的眸,头发更是一袭黑发。
妖冶俊美的面庞,甚至因为过分的靡丽,显得绝艳的容貌竟然如此扎眼。
哪怕五官与湛衾墨一致,但是眼前的男人接近妖邪。眉眼里不仅仅是没有半分人味,更是透着一种彻骨的寒冷。
连笑意都渗着寒凉的讥讽,和居高临下的淡漠。
对方见到这种情状,竟然是觉得哂笑。
——时渊序心一坠,更不要说对方眼神掠过自己的那一刻,竟然是平静无澜。
对了,对方名叫维诺萨尔。
混沌之域的领主。
他努力在对方的神态里找出几分玩味和调侃的意思,可是男人却偏偏是极其平静淡漠的。
好像万千话语终究什么都不剩了——那是一种疏离和淡漠,就像是作壁上观的人,从来不会对身处烈火烹油而饱受痛苦折磨的人生出半分恻隐。
随即时渊序目光黯淡了,“抱歉,我认错人了。”
此时湖泊依旧宁静,雪白的廊道徒留下他俩人。此时一切却像什么都变了。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湛衾墨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眼前却又出现了一个神似湛衾墨的存在——他第一直觉是差点攥住对方的手。
可终究,眼前的人,他只能当是与对方容貌相近的其他人。
倘若是那男人,看向他的眼神不会如此。
他又在期待什么?
站在原地等待的小孩,终究不会等到属于他的大人。
剧烈起伏的胸膛甚至撕扯着本就熨烫得毫无褶皱的军装,他压下军帽,一双下勾的眼眸隐没了情绪,毕竟是对外场所,不能再一时意气随意行事。
“对了,不管如何,感谢您出面解围,如果后续有机会,随时可以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