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序错愕地,震颤地循着声音的踪迹。
可这一切都隐藏在幻影和迷障之后,他看不真切。
却唯独听得分明!
“那我便让他拥有和我一样的痛苦和爱。”
那声音蛊惑磁沉,不可能是别人。
“维诺萨尔,你是个疯子。”
“是又如何?你们都因为秩序而陨灭,却没想过秩序定下的未必成真,一次不行,那千次,万次又能如何?如果全都失败,也只能还不够争取的代价。”
“好,我最后叮嘱你一句,维诺萨尔,只要‘作弊’你稍微泄露一分半毫,那你处心积虑千回百转的所有心血都会付之一炬。”
那男人玩味地冷笑。
眸却燃烧着地狱般的业火。
“有趣。”
“你该知道,这世间,已经没有我可以害怕的了。”
“我只能告诉你,你注定得不到他,只能看着他渐行渐远,你救了他一命,那已经是你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了。”
“维诺萨尔,不要贪婪。”
——
时渊序内心越发抽痛,他感觉自己脸上都是湿冷的汗,可是湿冷的汗不会如此咸腥,那么,或许是泪水。
就这么不知不觉中,他阖上了眸——直到一阵刺眼的暖光袭来,再睁眼,是室内低音大管风琴铺陈底色,偶尔伴以羽管键轻吟的悠扬旋律,交杯碰盏的声音,穹顶的古典莱茵花饰铸造小托座与玛瑙环的光影相映成趣,空气中还洋溢着冰镇柠檬草与少许白桃调性的香槟气味。
然后他就这么看向了远处,目光就这么呆住了。
远处此时一阵嘈杂。
“邹家的长子如今已经是帝国少校,四星勋章,前不久才参加了阿卡曼空中作战演习,敌方在演习半个月后终于妥协了港口条约,给帝国联盟让步。”
“真了不得,钟小姐好狠的目光,当初力排众议收养的他,如今果真是一只彪悍的猛狮,据说如果不是作战经验要超过七年,不然这一次虫洞保卫战的首席执行官要非他莫属。”
……
湛衾墨此时默不作声地捧起一杯摇曳醇厚波光的酒红液体,一边慵懒地靠在宴会大厅的廊柱边。
他修长高挺的身姿穿得是考究的藏青色西装,暗纹提花绸缎,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紫檀木杖。
星际时代穿古典制服的人很多,但是穿得一身古典的翩翩公子,还有如此妖孽异常一副相貌的人不多,还如此超脱凡尘的不多,男人一头垂泻的银发,狭长凤眼更加是宛如贵族世家的带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大公。
许多女嘉宾掩着面脸红着打听他的来路和身份。
可男人的目光从头到尾只是注视着那一隅,就像是他不曾在意过任何人。
此时当年脆弱苍白的漂亮少年如今是有着米色肌肤,五官气质硬朗的狼,穿着深蓝色军装,胸章勾勒出光辉,透着一种久经战场的男性应有的凛冽气息。
那双下垂眼尤其动人心魄,或者说,透着一种已经谙熟世事的深邃。从头到脚的每一处身段线条都精心锻造。在军队长期待着的人,不能太壮,却也不能太瘦,那一层在大男孩身上紧实的薄肌,撑起了古板僵硬的军装制服。
时渊序身旁也有女眷,是邹家来往比较频繁的齐家,女眷梳着一头深黑色的瀑布长发,一双眼睛顾盼生辉,一边娇嗔道,“渊序,晚宴后来我家庄园,我母亲非要我拉着你参加家庭晚宴,说想让你听听她做的新曲子。”
时渊序早已不像是当年那个待人生硬,羞怯的小小少年,他只是娴熟地笑道,“好,你母亲弹的《潮汐》我最喜欢。”
湛衾墨那双凤眸,就这么眺向沉稳的时少将。
“主,您在这待着做什么?鬼众和祭司已经在鬼域等着您了。”
“交谈,2415个因果。”
此时冷清冷漠的男人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此时舞曲响起。
时渊序侧身将齐小姐揽入怀中,齐小姐耳朵发烫地靠在他怀里。
“共舞,4082个因果。”
湛衾墨轻抬视线,唇角似笑非笑。
最后——
齐小姐羞怯地突然抬头,怀春少女般的吻了吻时渊序的脸颊。
湛衾墨目光垂落,唇角的笑意倏然又冷却了几分
“10024个因果。”
“我们走。”随即,男人依然优雅从容地背过身去,他忽然察觉到旁边聚集的一堆女嘉宾,“抱歉,女士们,我今晚还有别的事,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另外……”他笑容不改,眼睛却全无笑意,“祝你们找到合适的舞伴。”
穆西沙傻眼,“主,你看了那个男人那么久,不和他认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