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是被他耍得团团转,他是杀人魔,变态,人渣,你还感激涕零了?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打着你的旗号滥杀无辜?”
“混沌邪神又能如何?我们化成怨鬼这辈子连神都不能放过!”
……
“麻烦你们闭嘴。”时渊序此时疲惫得像是一个沧桑的男人,“跟他无关,都怨我。”
哪知道那些食人鱼闹得更凶了,“你还想替他赎罪?开了眼了,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我们杀你就是罪大恶极,他杀我们就是情有可原,难怪你们俩能搞到一起,都不是什么好人!”
“还以为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可怜人,没想到竟然纵容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鬼横行霸道,呵呵,看来我们杀你本来就是正当之举!”
……
本来蔫了的狼犬忽然抬起漆黑的瞳,就像是刹那间嗅到了血腥。
“正当之举?”此时时渊序忽然神色一变,从刚才那自暴自弃的颓丧渐渐恢复了几分戾气,他直接从站立的地方拾起一截枯木板,一边冷睨着他们,“幸亏我知道我本来可以怎么死的,不然,我还真差点向你们道歉了。”
“不过你们说对了,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可怜人。”时渊序眉目霎那间阴沉,“你们要是不对我起杀心,就不至于被杀掉成了这里的怨鬼,就不至于让好好一个神陨落甚至堕落成魔,就不至于无数个我都死无葬身之地。”
“哟,现在又挺正义凛然了,我们也是带着命令办事,谁让你是成功的试验品,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你不懂?我们又错在哪了?只因为他要你,所以我们就是罪大恶极的人?乖乖,你本来就是个灾星,既然你也知道自己身上背负原罪,你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个小拖油瓶么……谁碰你,都得不得好死。”
时渊序听到最后四个字,刹那冷锐的面庞一瞬变得凶戾。
他一脚就踢翻了上来扑咬的食人鱼,那肌肉线条紧绷的手腕直接扼断了食人鱼们的头,此时他抛开所谓的仁慈和愧疚,看见尸体们都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血肉,他也干脆直接大打出手,用了军队里训练的一套格斗术,在血海中翻覆往去,可是尸体是成片的,打完一批还有一批。
“没错,我是孤煞命,是拖油瓶,所以——你们为什么死了之后还要找我麻烦?非要我把你们打倒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么?”
时渊序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就算恨透了自己,也知道自己如今这条命是男人捡来的。
就算要给,也不是这个时候给出去,更不能牺牲在这些人渣身上。
可随即,那些尸体就像是铆足了劲要把他这只倔驴弄死,这些尸体变成的食人鱼有着锋利的牙齿,鱼鳍甚至都锋利得跟刀片似的——他们还学聪明了,成群结队缠绕在一起,几万几千条竟然成了一条厚密的锋利绳索,竟然将他狠狠地拽下了血海深处!
他就像是被缠绕着上万斤重的枷锁被扔进了深海。
时渊序抿着唇,可血海相当浑浊,里面甚至有数不清的人体碎片,甚至碰触到眼球的那一刻都能让人痛得震颤。
那些迎上来的尸群还开始扒他的皮,啃咬他的身躯。
时渊序狠狠地挣扎,却终究抵不过,他苦涩地笑道,难道他真的要交代在这里吗?
什么都还不起……
所谓的邪神的信徒……却把自己淹死在邪神为他献祭的人中……好笑至极……
所以他的那些信仰……那些默默作为信徒所做的一切……根本微不足道是么?
时渊序……你还真失败啊……
他竟是自嘲地哂笑,他一定是疯了,沉溺在这血海当中,他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慰藉感——
渴了好久的狼,竟然得到的答案,是那一头等待他的人,更加癫狂,更加执着……
“哈哈哈哈……”
可是偏偏笑不出声。
心里很沉很沉。
哪怕在无尽的海洋中,他的眼眶却也禁不住地落泪了——
湛衾墨。
我……
凭什么……
你又是什么时候……对我如此执着?
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那第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是你无意中撞见那染着血的小绒球的时候,还是在无菌室看着死去的猫儿眼少年的时候?还是……早早之前,他作为另一个叛乱军团老大抄上邪神王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