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想了,你在入宫前未曾与我相识过,虽然我认识你。”他居然以指腹来揉我眉间的褶皱,动作轻轻的,含着温柔。我一颤,也顾不上其它,忙将头后仰了一些,可是他却死死捏住我的下颚不让我动弹。
我咬牙,冷声道,“皇上请自重!”
“哈哈!”他大笑两声,“谢嫱,你也不想想你现在站的是谁的地盘,就算我在这里强要了你也不会有人敢支吾一声,就算是高琰的人也是一样的。”
我心冷了冷,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被绷得紧紧的,似乎只要稍一不小心就会断掉,银牙险些都要咬碎了,最后连敬语也懒得用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重复了一遍,目光朦胧地看看我,长叹一声松开我站直身子,“自从我出世到如今,我想要的全部都会到手,从来没有失误,除了你。”
我半撑着身子站起来,又是震了震。
“你看,我在你眼底是多么没有存在感的人。”他低叹,“五年,你在金屋三品阁的时候我指定了莲花,你在金屋一品阁的时候,我指定了倾月。次次我去的时候都是你给端茶送水的,次次我去的时候都是你亲自迎进去,然后再亲自送出去的,可是你却仍是不记得我。这到底是不是命呢?”
“我不过晚了他一些认识你,我不过是没有早些与金屋的老鸨定下你,于是就错过了。五年后,在这深宫中见到你,你已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了,我的皇嫂。”
我微张了口,待他说完才意识到口中干涩无比,五年……这个数字那么的熟悉。这么看他的背影,果然渐渐跟记忆中的那个每次来都戴着纱帽,很少说话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声音嘶哑,难以克制地喊出口,“玄……龚……”
“是,是我。”他低喃,然后长叹。
我身子一软,忙搀着边上的柱子,眼前迷茫一片,从来,从来都没有将高瑄与玄龚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他们两个是天壤地别的,一个邪魅,一个儒雅,一个好强,一个沉稳。他们却是……一个人?
当年初次见到玄龚的时候,觉得这个人气质非凡,而且因为他终年来都是戴着纱帽的,所以才产生了好奇感,更是与之接触起来。因为有时候他来的时候,莲姑娘还有倾月都是还有客人要招待的,而他亦是坚持不换人,那金姨就喊了我候着。这么几次下来,我也主动跟他交谈起来。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的,他静静地听着,偶尔应两声,偶尔笑一下。我一直很好奇他的容颜是什么样子,可是五年来,却始终没有见到他的真实样子,记得有一次我还抱怨他,“你说,我以后要是走在大街上认不出你这个玄龚怎么办?”他那个时候就回答我了,“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
这是记忆中他说的最长的话。
羽睫一颤,泪险些落下却又硬生生收回去,不愿意再问为什么了,不愿意再回想往事了,不愿意相信……那个我认为是最佳倾听者的玄龚居然是高瑄。
突然好想大笑,笑苍天真是爱作弄人,居然让我曾经认为是最美的一切也全部都毁灭了。
“哎……”他又是一声长叹,“我不会收回旨意的。”后又朗声喊人,“来人,将赣闽王妃带去景泰殿好生伺候着,未经朕允许,谁也不得出入。”
外面有侍卫应声,我看看他,最后抿唇道,“妾身自知无法动摇皇上的想法,那能不能恳请皇上允妾身一件事情?”
他未回身,淡然道,“什么事?”
“我……想与倾月见上一面。”
他挥挥手,“朕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