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顿,又俯身恭敬道,“卑职还请王妃保重身体。”
“我知道,但是,于太医,你觉得我还能顾虑得了那么多么?”我哪里不想要好好休息,不问世事,膝下有麟儿相伴,身边有高琰同守。可是,现在还能么?这个时势容不得我多一丝松懈。
如今我这般任性也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见到高琰,我不得安心,还有,我必须要离开这个皇宫。自然是以一个正当理由。
妻恐夫危。
多么名正言顺的理由。但就恐皇上不允。
于太医年迈的身子颤抖了下,然后叹道,“卑职糊涂。”
听他这么说,我倒感到好笑,“太医这是哪门子的话?这与糊涂有什么关系?”后笑着说,“若要是我来说,于太医是这宫中最明白的人了。”
于太医一捋胡子不置可否笑笑,“在这宫里,哪里有真明白的人,哪里有真糊涂的人?”
听他如此一说,我感慨万千。这句话说的实在贴切。能在官场和这宫中活得好的人,有几个真正的露出本性来?还不是都藏着,还不是都不说与人知。
我抿唇笑,“其实我今日请太医过来是有事请教的。”
于太医连忙抱揖道,“王妃客气了,王妃有什么就尽管问吧。”
“我想知道我这副烂身子适不适宜远行。”我道。其实心底也已经做好准备,不得远行也得出去。
于太医吃惊看我,但也还是守本分什么都没有问我,皱眉思索后答,“若是要说实话,是不适宜的。”
我垂眉轻声问,“若是一定要呢?”
他捋捋胡子,后道,“恐老臣要收回年前的大话了。”
“那也就是说我若是坚持远行奔波,这副烂身子一定会承受不了?而我亦是活不了多久么?”我问,心凉了几分。
他垂首凝思了半响,“也不能这么说的,只要王妃切记不可劳累,不可大喜大忧,一切都平静对待,亦是不会弄垮身子的。”
我闻之,喟然长叹,可是哪里能?
就在我们这一言中小鱼已经归来,福身道,“王妃,那头传话来说要待午膳过后,皇上这回儿正在沁月宫用膳呢。”
是在倾月那里?我怔怔,摆手,“你去准备准备,等会儿皇上势必会亲临。”
小鱼作福,然后就退下了,于太医却一脸奇异的表情看我。我觉得他那样子好生奇怪,随口问道,“太医这是?”
他又看我许久,突然问,“王妃可是知道这景泰殿原是住的谁?”
我摇头,“我对宫里的事情不大知晓,只是任着皇上安排。”
他背过身去,低声道,“这原是圣上未登基时的私人住处,连如今的皇后也没有入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