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他干什么呢?神神叻叻的。”
崔九阳闻言,嘿嘿坏笑道:“嘿嘿,幸亏我早有准备。
白日里你不是问我这里放铜钱哪里下符咒,是在干什么吗?
就是在这里布下了一个『九曲迴肠阵”的小玩意儿。
从山谷进得月楼畅通无阻,但想从得月楼出去,嘿嘿,不在这迷阵中耽搁些时辰,岂能轻易脱身?
反正楼中赌客不会这么早离开,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若何非虚躲著我们,自然能够拦他一下。”
说罢,他让虎爷带著托马斯神父在此稍候,自己则要入阵去拦住何非虚。
只见崔九阳脚下步伐变幻,时而向左疾闪,时而向右巧避,身形灵动,步法玄妙之极,他却左躲右闪、进退有据。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逐渐靠近何非虚时。
何非虚手中鹤羽宝扇轻轻一动,脸上神色一喜,脚下连点数步,竟看穿了阵法,踏出一条通路,隨即脚步加快,再无半分迟滯,朝著山谷外疾驰而去。
崔九阳感应到何非虚已然脱出迷阵,当即袍袖一拂,收回了符咒铜钱,撤除了阵法,口中喊了一声“虎爷”,便立刻提气追了上去。
他妈的,倒是忘了白鹤山庄也教奇门遁甲一类,丹阳门下怎么可能不会破解阵法?
如今,所有的线索几乎都繫於何非虚一身,若让他跑了,后续之事便真的无从查起了。
出了山谷,便是崎嶇的山路。
夜色浓重,稍有不慎便可能让何非虚脱身。
何非虚在前头拼力狂奔,崔九阳在后面紧追不捨。
虎爷一手架著托马斯神父,另一手奋力摆动,也跟著奔跑起来,只是他带著个拖油瓶,被远远甩在后面。
终於转过一个陡峭的山坡,崔九阳见距离稍近,当即大喊一声:“何非虚,你跑什么!我不过是想问你一些关於托马斯神父耳报神的事情,並无恶意!”
何非虚回头了一眼,见崔九阳离他越来越近,脚下毫不停歇,反而更快了几分,口中急道:“崔先生,何必苦苦相逼!我与你之间並无任何仇怨与误会,还请高抬贵手!”
崔九阳哪里肯听,依旧紧追不捨,扬声问道:“我们之间確实没有仇怨!但托马斯神父身上耳报神到底从何而来,这洋鬼子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相信你定然知晓其中缘由!
为何偏偏要躲避呢?直接告诉我,不就不必你追我赶了?”
何非虚听了这话,却如同未闻,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几乎化作一道残影。
先前在得月楼中,满楼妖气瀰漫,未能察觉。
此刻山风呼啸,周遭空旷,崔九阳这才敏锐地感觉到,何非虚身上竟也带有一丝极淡的妖气。
这妖气若有若无,淡到几乎难以察觉,
崔九阳心中一动,暗道:这何非虚竟然是个妖怪?
听说白鹤山庄有教无类,无论是人是妖,只要愿意秉持正道,不滥杀无辜,便可作为住客,在其庄中修行。
而若是被丹阳先生收入门下,修习其所创的功法,更有净化妖气、修持自身之奇效,故而丹阳门下妖怪,妖气往往都极为淡薄。
但淡到这般地步,看来何非虚的白鹤山庄功法,定然已修炼至极高深的境界了。”
只是—他究竟是何种类的妖怪,竟能跑得如此之快?
崔九阳暗自咋舌,他身上已然加持了轻身、落羽、疾行三道法术,即便如此,在这崎嶇山路上,竟还是追他不上。
其实,此刻何非虚心中却是叫苦不叠。
他本体乃是一只白鹤,与丹阳先生的本体原型一般无二,是以修习白鹤山庄的功法,进境远胜同门,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他在这得月楼中任职,本就是迫不得已,確有苦衷。
没曾想,竟会被崔九阳这般死死缠上。
崔家人都是打不得也骂不得的硬茬。
如今崔九阳摆明了要探究他的秘密,他別无他法,唯有逃跑一途。
“这崔九阳几日不见,修为竟又精进了不少,这般紧追不捨,在这山路上竟丝毫甩不掉他!”何非虚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现出白鹤原形,展翅高飞,瞬间摆脱这难缠的傢伙。
奈何他当年在山庄修行时,曾亲眼见过被崔成寿打成重伤的妖怪上门求医。
何非虚深知崔家法术凶恶,一旦腾空飞起,目標更为明显,更容易成为崔九阳攻击的靶子,是以只能在崎嶇的山路上埋头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