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把刀的赵长生,著实害人不浅!
他不仅害了簸箕村全村人的性命,甚至连作为祭祀目標的玄渊也被他连累。
五色雀的神魂不完整,玄渊无法彻底脱离这生死妄境的束缚,必须亲自坐镇中枢,时刻主持维持,否则,这看似广阔无垠、光怪陆离的生死妄境,便隨时可能因为失去核心支撑而崩溃瓦解。
崔九阳此时已通过祭祀法阵,勉强获取了自己想要的大致方位,自然不会真的將五色雀的残魂献祭给玄渊一一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倒帮了玄渊的大忙?
於是,在祭祀仪式进行到最后,即將献祭五色雀残魂的关键时刻,崔九阳猛地中断了祭祀!
这一举动,无疑是直接在玄渊的虎鬚上拔毛,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祭祀法阵另一头的玄渊,瞬间便感应到了这边的变故,一股滔天的震怒意念跨越虚空传来,紧接著,一股难以形容的神秘力量,如同怒海狂涛般从法阵沟通的虚空中倒卷而回,直扑崔九阳!
崔九阳早有准备,在中断祭祀的瞬间便全力催动灵力,想要切断与玄渊的联繫,可那股力量来得实在太过迅猛霸道,仅仅是已经涌过来的余波,便如同一座无形大山般撞上了他!
“噗!”崔九阳如遭重击,像断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数丈之外的地上,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肩膀上的五色雀残魂,感受到玄渊的无上威严,更是嚇得“啾”地一声尖叫,猛地挣脱了崔九阳的肩膀,扑棱著翅膀飞上天空,头也不回地朝著远方逃走了。
“九阳!”虎爷大惊失色,急忙奔出几步,將他扶起来,急切地问道:“九阳,你没事吧?”
崔九阳眨了眨眼,忍著胸口的剧痛,苦笑道:“我倒是没事—可他们,就不一定了。”他伸手,艰难地一指广场上的那些冤魂。
话音刚落,那股击飞崔九阳的恐怖力量余波,已然如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扩散开来,將整个广场上的冤魂笼罩其中。
这些簸箕村的冤魂,原本因五色雀的怨气反噬,个个都十分屏弱,只是最低等的普通鬼魂,甚至神志不清,连生前之事大多都记不得。
此刻,被玄渊倒卷回来的那股充满暴戾与怨恨的力量笼罩后,他们透明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发出痛苦的嘶吼,周身逐渐被浓重的黑气环绕、侵蚀。
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也渐渐被血色填满,充满了无尽的怨恨与疯狂,泛出血色红光。
虎爷猛地站直身体,腰间长刀“赠”地一声出鞘,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著森寒的光芒。
何非虚也从怀中摸出几根坚硬似铁的鹤羽,那是他鹤羽宝扇损坏后残留的部分,此刻权作兵器崔九阳擦去嘴角的血跡,將九枚厌胜钱紧紧握在手中,眼神凝重如铁。
广场上的冤魂在玄渊力量的疯狂侵蚀下,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膨胀,滚滚黑雾翻涌间,冤魂鬼体上生出森森骨刺,指甲变得漆黑尖锐。
最前排的几个年轻村民冤魂,更是被黑气彻底灌体,身躯暴涨,最终化作三丈高的狞厉鬼,面目模糊,只能看到两点猩红的光在头颅部位闪烁。
厉鬼环绕,嘶吼阵阵,压迫感扑面而来!
“虎爷,开路!”崔九阳一声怒吼,將手中所有的厌胜钱同时甩出。
这一套九宫厌胜钱在空中迅速结成一个小型的驱邪阵法,雾时间金光绽放,如同金色光雨洒落。
一些尚未被黑气彻底侵染透彻的弱小冤魂,在这至阳至刚的金光照射下,立刻发出悽厉的惨叫,如同冰雪遇骄阳般迅速消融,化为一缕缕青烟。
虎爷在金光映照下,如同猛虎下山,刀势大开大闔,刀锋裹挟著鬼差独有的斩鬼之力,带著破空之声,狠狠砍向那三丈高的厉鬼。
然而,刀刃斩入厉鬼坚韧的鬼躯时,竟发出“鐺”的一声金石相交之声!
玄渊的能力,果然超凡绝伦!
仅仅是隔空透过来的一丝力量,片刻之间,就將这群普通冤魂催化成了颇具威力的阴兵!
这还是在他绝大部分力量都用於维持生死妄境稳定,仅能透出一丝精力来阻止眾人的情况下。
若非如此,恐怕他们三人早已在那股力量反噬的瞬间,就被化为粉了。
何非虚虽失去了最重要的法器鹤羽宝扇,但他根基仍在。
只见他將七根铁羽猛地插入地面,布成北斗阵型。
隨著他法诀掐动,身后渐渐浮现出一头巨大的白鹤虚影,鹤清越,虚影隨著他的动作而扇动翅膀,翅膀一扇,便有一股无形气浪扩散开来,將试图靠近的数只小鬼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