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科特拉维投掷的是一个矮柜。
阿达加迦当即又被塞尔一把推向旁边,只是这次用力过大,害得阿达加迦的臀部狼狈的着了地。
塞尔略微侧过肩,让那件被当做武器使用的矮柜分别从他与阿达加迦的头顶和身侧直飞出去。
矮柜向后飞出很远,直接翻过走廊的扶手,跌落向一层大厅中央,摔得粉身碎骨,传出让阿达加迦心惊肉跳的巨响。
“科特拉维老师!”阿达加迦惊叫,“你在做什么?!”
其实早在昨天夜里,科特拉维就已经短暂的醒过来了几分钟。
当时房间里只有他和塞尔,而塞尔毫不犹豫的选择把那个最坏的消息毫不拐弯抹角的亲口告诉了他,并且耿直的告诉他没有办法挽回那些失去的魔力因子。
科特拉维听完后静默了许久,接着便维持着惯有的优雅与礼貌,再三向塞尔确认,得到同样的答案后,他当即用手边一切可用的陈设,雨点似的砸向了塞尔。
可惜魔力因子的缺失不止剥夺了他的魔法天赋,也削减了他的体力,加上之前的重伤,让这位距离圣阶只有半级的前爵位战士,变得比以前虚弱了不少,以至于他没能伤害到塞尔一根头发,自己却再度昏死过去。
塞尔全程都在房间里,一边颇为冷静的闪避各种攻击,一边劝说科特拉维冷静。等科特拉维昏倒后,他便把他安置回床上,自己则悄然离开了房间,甚至没有让谁来收拾房间的狼藉。
他似乎还料定科特拉维再度醒来后,肯定还是会有无边的怒火需要发泄,即便清理房间也无法维持整洁,不如干脆放任他。
为了避免生气的科特拉维拆毁城堡,他特意安排了一名爵位战士,交代他只要医生一醒来就立刻赶来通知自己。
事情没有发展至他的预料范围外,塞尔自然冷静如常。
“老师,你到底是怎么了?”
阿达加迦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谨慎地贴着靠近门口的墙壁说。
“这根本就不是手滑!”
“是手滑。不过,不是冲你。”科特拉维优雅地微笑着回答。
他所在的房间能扔的东西并不多,现在只剩下了一张床,而他自己正半坐在上面,就算他想要扔,还必须先站起来,偏偏不那么凑巧,他已经躺了太多天,加上失去了高阶的超再生能力,暂时无法适应长久的站姿,需要给身体一点时间恢复原状。
在站不了多久就会摔倒和暂时不舍弃这张床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阿达加迦听明白科特拉维的委婉表达后,反而更加困惑了:“老师为什么要用东西砸塞尔城主?”
“因为他是个——骗子!”科特拉维特意突出了话尾的词。
“骗?”阿达加迦陡然觉得很心虚,“城主骗、骗了老师的什么?”
科特拉维说:“魔力因子。”
阿达加迦:“……”
他更心虚了。
这根本不是他应该加入的话题,多说多错,少说才能保命。他立即闭上嘴,退缩到旁边,假装察觉不到城主和医生之间弥漫的紧张氛围,放任他们两个争锋相对。
“我说的都是实话。”塞尔毫不脸红地直视着科特拉维。
“尊敬的塞尔城主,能劳驾您别侮辱‘诚实’这个词吗?”科特拉维回答。
“你的遭遇已经是即成事实,没有必要掩盖。”塞尔严肃地说,“我除了说抱歉,并帮不上什么忙,自然也没必要对你撒谎。”
“我不需要道歉,我的脑袋也没有受伤。”科特拉维说。
他跟塞尔认识长达数十年之久,后者撒谎的样子他再熟悉不过。
首先塞尔会找成堆的冠冕堂皇的托词,吹嘘荣誉,吹嘘未来,再描绘为族群牺牲的伟大与高尚。简单来说:如果“道理”上说服不了对方相信自己,塞尔就会用“情感”来骗取对方的信任。可惜大多数笨蛋还毫无所觉,觉得正直伟大的塞尔城主大人根本不会撒谎。
譬如昨夜,塞尔就从族群未来一直说到西乌斯的未来,不管评级定阶还是任务报酬都在他成堆的废话里被一一提起。他甚至阐述了他和科特拉维彼此之前数十年牢固的友谊,尽管在科特拉维看来根本不牢固,只是他职业有足够的“用处”,才让塞尔对他保持“友谊”。
他以荣誉起誓,要科特拉维务必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更表示对科特拉维在医生职业层面上的卓绝能力的信任,恳请他以自己和那些无魔力的孩子们为研究蓝本,“治愈”魔力因子缺失的问题。
“你不撒谎的时候,说话都会非常直接。”科特拉维以极低的声音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