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明白,只要还留在人族那方,他们就连最基本的情感都会被扼杀,那他们的未来也就永远只能一种“武器”,不能、也不该拥有意识和灵魂。
“我一度认为他们之间的那种奇妙但是稳定的三角关系并没有任何坏处。直到梵释出事。”
塔利莱威选择用自己的死亡换取一棵圣树,让梵释不至于彻底被毁灭,在某种意义上的确留下一丝希望,让后世得以用“故地重游”的方式,不断探索那个地方。
但他忘了除他之外没有谁是“泛空间系”的事实,也忘了梵释本身太过广阔,作用于复苏魔法的不是灵族要塞那样城堡密室、中央城堡和要塞墙这样的“三重构成”,而是依靠跟“风炎圣树”一样的、因为自身就是自然精灵聚集地而拥有庞大魔力的、共计“十九棵圣树”构建成的复苏魔法串联成“一个整体”的庞大“复合型魔法”。
这根本不是“只有风阶”才能使用“复合型魔法”那种简单的魔力多少的问题,而是需要“十九位会复苏魔法的空间系风阶”才能构成梵释所需要“整体复合型魔法”。
这无疑是一个绝境。
另一个绝境是:他的死打破了“三战灵”之间维系数十年的平衡,让原本稳固的“三角”演变为诺拉艾菲与科特加迦之间最糟糕的争执与拉锯。
“诺拉在接下来的数年时间里,都把塔利莱威的死归咎于我。尽管她没有宣之于口,但科特能看得出来,我也能感觉出来。”
阿达加迦用一种过于缓慢的语速,将自己从过去中剥离为一名旁观者,继而得以维持毫无起伏地陈述语气。
“科特想方设法的开解她,安慰她。可惜,并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诺拉艾菲逐渐变成了沉溺于战斗,或者称之为:没有目标的徒劳复仇。
就像阿达加迦一度的所作所为那样,只是他好歹有明确的复仇目标,诺拉却没有。
“那段时间的诺拉真的很……糟糕,族群内外的大小事务都是由科特在处理。她不止鲜少会回到要塞,还会在为数不多的回来的时间里显得非常的……”
阿达加迦谨慎地措辞。
“不容易相处。”
即便他已经考虑了措辞,帝坎贝尔还是能从对方多次的停顿和过于缓慢的语速里感觉到那恐怕不止是“不容易”,而是“异常困难”。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当她‘心情有问题’的时候。”
塔利莱威去世之前,诺拉艾菲的确是一位近乎完美的存在。
“但塔利莱威死了。”
无论是她,还是科特加迦,都没能料到他们之中最强的塔利莱威反而会最先死去。
“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诺拉没能宣之于口的情感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而她不断投身战斗的做法又让‘项圈’成功且彻底的控制了她,让她能冷静的对周遭施以……”
阿达加迦再度停下来谨慎的考虑措辞。
“报复。”
这已经是他能从脑海里寻找出的、最为委婉的用词了。
“科特劝过她,宽慰过她,想过一切办法开解她,但……”
显然是徒劳的。
结果,余下两位“三战灵”、本该在当时相互扶持的他们,却逐渐走向了争锋相对的敌对。
诺拉把塔利莱威当时举动判断为:没有任何意义的行径。
她不自觉,却也连续不断的把自己看法灌输给了尚且年少的阿克凯德。
没过多久,至少在科特加迦察觉到的时候,阿克凯德已经陷入了糟糕的自我谴责之中。
“为什么在梵释和我之间选择了我?”
阿克凯德冲着科特加迦大吼大叫。
“你们应该舍弃我去救梵释!
“去救塔利莱威!
“去救其他任何谁都好!
“为什么要救一无是处的我?”
少年痛苦得不断质问着自己的导师。
“看到梵释被毁,看到塔利莱威的死,看到诺拉变成这样,您就不后悔这个选择吗?”
“不要责怪自己。”科特加迦优雅而安静地回视着对方,“后悔和愤怒都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才有意义?”阿克凯德追问。
“这不该由我来决定,而是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