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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醒河央作者:中秋

第4节

“小姐,快进屋,用冷水敷一下,走。”叹息,王宫中身份卑微的侍女,都被朵芙欺负过,打打骂骂都是常事。

“嗯。”半边脸都麻了,伸手摸了一下,痛的轻轻抽气。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现代如此,古代亦如此。

权势、身份、地位,高人一等的人就能为所欲为,相反的,普通人就要被欺负。

不认同这个现象,却也无能为力。

★★★★★★★★★

“脸怎么了?”坐在桌边,图萨西塔皱起浓眉,看着半边脸红肿隆起的夏月白,声音沉冷地问。

“我说是摔的,王信吗?”十天没见到的人,没想到竟然会在入夜时分走进小院,即惊讶,又有点尴尬,因为自己现在这幅惨兮兮的模样。

“如果摔倒时,你特意让脸先着地,那我相信这是摔的。不过,你没有这么傻吧。”

“王,您很会开玩笑。”

“谁动的手?”眉头动了一下,连带着眼底的棕色也暗了几分。

“不重要,反正已经这样了,算了吧。”

“算了?”

“王,不要追究了,都是误会。”

“我能杀了你,但是别人绝对不能碰你一根汗毛,明白吗?”

“明白了,王的话非常能安慰人。”自嘲地说,想笑,刚咧开嘴,脸颊的肌肉就传来钝钝地痛。

“软弱也要有个限度,你不懂反抗吗?”今天好不容易打发巴比伦使节回去,晚上接到乌纳斯的信,他说阿尔尼斯要随他一起回来。这个四年以来,未曾踏足底比斯城的亲哥哥,终于要回来了。

一直派人去请他回来,可都被他回绝了。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主动提出要回底比斯,让人意外之余,的确更加喜出望外。

结束了会议,图萨西塔想起被搁在埃什克宫角落的人,准备将阿尔尼斯回来的消息告诉她,虽然夏月白压根不认识阿尔尼斯。图萨西塔单纯只是想找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罢了。

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张脸,顿时一肚子的好心情全没了。

“在王的眼里,我是软弱。在我的眼里,我是在忍让。还没有找到回家的方法之前,我不想惹事生非。王,您不是也这样想的吗?”

“叫你的侍女进来。”

“为什么?”一惊,她想干嘛?脑中闪过一些可怕的画面。

不在看她,偏开脸,语气冷漠。“你没资格向我提问。”

犹豫,皱眉,轻声唤道:“佩妮,进来。”

佩妮弯着腰走进来,跪下。“王。”

“收拾东西,换个地方。”

“是。”

看着桌边的人起身准备离开,夏月白急切地出声。“换去哪里?”

脚步未停,声音从她高昂的脸庞传来,十足傲慢的狂妄调子。“我说过了,你没资格向我提问。”

“……”

“阿蒙宫。”后脚跨出的瞬间,她丢下一个名字,门旁微热的晚风卷着高挑的背影,消失在月影憧憧的夜色中。

“阿蒙……宫。”怔了一会儿,夏月白坐回床上,一脸迷茫地看着佩妮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佩妮,那是什么地方?”

佩妮笑的像一朵太阳花,整个脸都亮起来了,她兴奋地开口。“小姐,那是王的寝宫。”

“什么?她王的……”

唉,这下麻烦了,那不是会引来更多人的注目吗?

她不要被关注,她要悄无声息地窝在这里等待找到回家的方法,现在怎么办?

图萨西塔到底在想什么?干嘛把她推到众人的眼前,捉摸不定的人,真是一点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

直到站在阿蒙宫的房间,夏月白才真正体会了刘姥姥当初走进大观园的那种卑微心情……惊奇,震慑,诧异,胆怯,渺小。

丰富多彩的颜色,五彩斑斓的装饰,精美绝伦的家具,还有那一整面铺满了金铂的墙面,以及墙上用红蓝宝石、绿松石和其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珠宝拼凑出来的,在阳光中绽放着璀璨光华的巨大壁画。

目不暇接,不可思议,赞叹不已。

岁月的风沙,摧毁了这些美仑美奂的艺术品,留给后世人们的只有一些残垣断壁的粗糙影子。然而,仅凭这些隐藏在沙漠中被遗弃的石头城市,现代人已经被古埃及的精湛技艺和雄心壮志折服了。

可是,只有当你真正站在这个辉煌年代的面前,你才能从内心敬畏这些伟大的古人,他们创造的不仅仅是改变人类文明的历史,还有不可复制的智慧。

缓缓地,移动脚步,聆听着心跳宛若鼓声的巨大震颤,夏月白痴迷地陷入恍惚的状态。

立志成为一个优秀室内设计师的她,站在这样一间非凡绝美的房间里,内心的震撼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佩妮说侍女不能住在阿蒙宫,所以这个寝宫里的房间,除了图萨西塔住的那一间,其他都是空的。

空的……如此美丽的地方,竟然只有穿梭往返的阳光和微风才能领略,实在太可惜,太浪费了。

忽尔,很好奇图萨西塔的寝室是什么样子。

一间普通的房间尚是如此的奢华迷人,那么埃及女王所住的寝室,岂不是用黄金堆砌而起,然后在填满各色稀世珍贵的宝石,恐怕这还嫌不够。

安顿好一切,来到窗边坐下,托着下巴,眼神痴痴地望着窗外另一番美到令人惊叹的风景……

夏天的阳光,毫不费力就穿透了茂密枝叶的缝隙,斑斓的光晕落在翠绿色的草地上,星星点点的,随着微风来回变化着形状。

草地边缘是一个水池,雕工精细的狮头将地下的清水送入池内,很轻很浅的涟漪,偶尔被风吹皱几层,很快波光粼粼的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池边依栽着一片睡莲,这种在埃及被视为圣物的花朵,王宫各处都能看见,它们随水飘动,遇风摇曳,悠然自在的享受着盛开的时光。

曲起手臂垫着下巴,趴在雪白的窗台,视线留恋在那片睡莲之间,目光随着它们迎风舞动的身姿,渐静渐醉……

“小姐,朵芙来了。”佩妮小声在身后提醒。

愣,脸颊的皮肤好像有记忆似的,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重重痛了一下。

“奴婢来给小姐请安,如果”蓦地,朵芙的声音噎在半张的口中,献媚的笑容硬生生僵在脸上。

无助地看了看佩妮,夏月白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地看着一脸震惊呆滞的朵芙。

偃旗息鼓的朵芙,彻底被眼前的情况惊到了,那个小破院里的侍女,怎么会是搬进阿蒙宫的人?

这座宫殿除了埃及女王,其他人一律不能居住,别说是侍女,就算是身为王子的阿尔尼斯也不曾住过。

这个进贡来的侍女,她凭什么!

“我没什么需要的,如果有事情佩妮会去找你,谢谢。”开口,刚想站起来,肩膀被佩妮按住,她又坐回软椅。

“是。”颔首,仍然处于巨大的惊骇,朵芙无法快速地回神,匆匆地行礼退出了房间。

“小姐,别对她客气,你不知道她欺负过多少侍女,现在也轮到她被欺负了。”冲着门口冷哼一声,今天真是大快人心的日子。

“算了,你看她吓的,她虽然是讨厌的人,我们也不必为难她,不理她就是了。”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她采取的方法就是视而不见,见而不理。

“小姐,你真是个好脾气的人。对了,王出城去了,今晚说不定就不回来,让奴婢带您在寝宫逛一圈吧,您也好熟悉一下地形,以后别迷路了。”

点头,佩妮的提议完全说中了她的心思,拉起佩妮的手,夏月白急不可待地快步出门。

“小姐,别急,慢点走。”佩妮被拉着小跑,气喘呼呼地说道。

“去那里,那个石亭漂亮,快点,佩妮!”兴奋的说道,微微涨红的脸庞迎着阳光,黑色的长发成片连潋地飞散在身后。

暂时忘记了背井离家的痛苦,夏月白纵容自己享受着平凡却短暂的快乐时光。

★★★★★★★★★

风变小了,比白天掺杂着阳光的烈风柔和许多,日落以后,温度也明显降低不少。

吃过晚饭,佩妮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洗澡水。

足能坐下两个人的半人高的大浴桶,清澈的水面飘着花瓣,淡淡的香气溢满呼吸,夏月白来到古埃及以后,第一次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

泡到皮肤都发白了,她恋恋不舍地爬出浴桶,穿上新衣裙,细腻的亚麻料子凉凉地贴着皮肤,即透气又舒服。

倏尔,想去散步,滑入窗边的月光,似乎正在摇动着雪白色的诱|惑,诱导她步入它的怀中。

佩妮要陪着,夏月白没同意,想要独自出去走一走,借此晾一晾不知为何略显粘腻潮湿的心情。

跟随着月光,漫步在充盈着淡香的晚风里,长裙划过地面投下模糊的白色阴影,同时有些模糊不清的,还有夏月白的心情……

来到这里,就快两个月了。两个月的时间,从害怕排斥,到坦然接受,她在一点一滴的改变。

忘不掉身处刑司的那两天,它们就像恶魔的角,每一次想起,都会扎进心里,痛得她连呼吸都会暂停。

然而,剩下的日子,却充满了平淡而安逸。佩妮无微不至的照顾,乌纳斯温柔英俊的笑容,以及那位不可一世的埃及女王看向自己时,半是怜悯半是淡然的目光,都让她感觉到了平静。

相比之前发现自己穿越时空的惊恐,现在的自己,已经平静了许多,她不在强迫自己去接受一切,而是顺其自然地面对。

绕过院子,沿走廊两个右转一个左转弯之后,是一个室内人造湖。

一道两米宽的长廊由门口直达湖中心,湖中心有一个人工环状的小岛,错落放置着几条藤质长椅,雕工精致的兽形水口探出岛外,朝湖里缓缓喷洒着地底的甘泉。

此时这里一片寂静,除了水花洒落在湖里的声响,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夏月白沿着长廊慢慢走着,廊下水面清晰地投着她的倒影,一袭白色的衣裙,看上去很淑女。

笑,夏华天总说她穿得不像女孩子,如果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会不会很高兴。

眼中泛起泪光,模糊了路面,抬手揉着酸涨的眼眶,向前望去。

一瞥之间,夏月白愣住了。

湖边坐着一个人,月光依着她的发,洒落在她的肩上,如流水般耀眼的银茫迤逦在她的周身,宛若用了一把叫做夜风的刀,将月光雕琢出令人沉醉的轮廓,随意而慵懒的气息,挥洒着放肆张扬的美……

心脏,漏跳了一拍,就在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那截好似雕像般美丽的身影时,呼吸辗转之间竟然生出一种起伏不定的茫然感觉。

一点淡,一点涩,还有一点尝不出的微甜。

☆、第九章

该走,还是该留。踌躇不前,心里也乱成一团,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那双棕色的眼睛缓缓看向她,有那么一个瞬间,夏月白好像看见图萨西塔的眼中溢出一道灿金,绚烂无比的金,宛若阳光,却是冰雪的温度。

“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抱歉,打扰您了。”低下头,藏起自己的局促不安。

“既然已经打扰了,就多待一会儿吧,坐。”

“是。”来到她的身边,左右瞧了瞧,在离她半米远的草地坐下。

“新地方,喜欢吗?”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一手撑着浅及手背的草地,安静地凝视着水面。

将头发掖到耳后,充满感激地笑起。“很喜欢,谢谢您安排了这么好的地方给我住。”

图萨西塔侧目看了她一眼,调开视线,不语。

“王,干嘛让我住到这里,万一引起别人的怀疑,怎么办?”

“你知道,如果想藏起一个人,最好把他藏在哪里吗?”她笑着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盛开着月光的平静湖面,她的眼,亦平静的让人害怕。

“不知道。”摇头,蹙眉。

低笑了两声,喉咙里滑出一丝叹息,微不可闻。“人群里,全是人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离她越近,对她越迷惑,仿佛因为靠得太近,反而看不清真实的图萨西塔,这让夏月白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可我听说,阿蒙宫不允许侍女居住,您让我住在宫里,很多人会有异议,恐怕……”

“这个你不必担心。”

“……”

“还在担心?”

“不是,住这里太惹眼,我怕给您带来麻烦。”

“还说没有担心。”手腕一翻,掌心里多出一枚小石头。抬手抛出,饱满的弧线划过半个湖面,石子落入水面的刹那,惊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抖散的月光漂浮在波浪上,她淡淡的声音跟着飘来。“行了,你只管安心住着,等阿尔尼斯到了,看他能不能找到什么法子送你回去。不过,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点头,敛着眼,她并没抱太多希望,否则失望会更大。“嗯,我明白。”

沉默,一同注视着涟漪还未平息的湖面,忽尔而来的沉寂,就连细微的风拨动草尖的悉嗦声,都能清晰的传入耳中。

“您……”犹豫了一下,道:“您要结婚了?”

眉峰轻轻一挑。“怎么,很奇怪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想恭喜您。”突然,不知要用什么表情面对她,夏月白咬了咬唇,习惯性的小动作,只在紧张或者不安时。

牵起嘴角,不紧不慢地笑出声,极轻的笑声,像夜幕里火把下静静流动的空气。

“我先回去了。”没等她允许,夏月白已经站起身。垂下的黑眸,映出同样漆黑如夜的黑发,微风中猎猎摇曳的发丝,给周遭停止的空气注入了一丝鲜活。转身,夏月白踏上长廊,脚步轻轻。

“那个……”身后响起图萨西塔的声音,欲言又止。

停下,回头。“什么?”

在夏月白转头的瞬间,图萨西塔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望着长廊尽头,道:“没事,回去吧。”

说不清,些许的失望,挺可笑的想法。“是,王也早点休息。”

一动不动的坐着,染上夜色的湖水渗入棕色的眸底,漾起另一片稀疏璀璨的银色月光。

★★★★★★★★★

佩妮端着新鲜的果盘走进屋,看见夏月白趴在桌上,又在纸莎草纸上涂着奇怪的画,轻轻放下果盘,佩妮选了一个果皮金中带青的大鳄梨,用软布仔细擦干净。

“小姐,给。”将果色饱满的鳄梨放在夏月白的手边,佩妮瞅着纸莎草纸上的画,不语。

“谢谢。”抬头一笑,专心致志在纸上的设计,就算不能去学校上学,她也不想荒废了学业。

“一上午你去哪里了,都没看见你的影子?”随口一问,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几笔勾出一个轮廓。

“我去厨房拿水果,回来的路上碰见了朵芙。”

“她为难你了?”微惊,仰头打量着佩妮,关心的问。

“没有,但是……”双手绞着,低下头。

“怎么,她又说难听话了,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难听的话,但是……”

“佩妮,你打算一直‘但是’下去,还是直接告诉我,朵芙到底说了什么?”

“她说,您是王的侍寝。”

“你说什么我是什么?”诧异的问,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您是……王的、的侍寝。”佩妮皱着眉,小声地又说了一遍。

没听错,只是她不信。一时之间,乱糟糟的思绪致使她的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你在说一遍,什么寝?”

“小姐,是侍寝,就是”以为她不懂,佩妮正想解释,被夏月白突兀地抬手阻止了。

“停,不要说了!”就算她在傻,也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

她不明白的是,她怎么去给图萨西塔侍寝她们都是女人,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都瞎了吗?!

“是谁这样乱说的?怎么能这样诋毁王和我的名声?我们都是女人,怎么能编造这种荒谬的谣言,太过分了!”气的快爆炸,脸颊涨得通红。

苦笑,显然夏月白激烈的反应,不在佩妮的意料之中。“是……王。”

“王?!”这一次,她听的很清楚,惊得目瞪口呆,半张嘴,脑中半天没能理出头绪。

半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佩妮,声音些许的干涩。“是王说的?”

“嗯,朵芙亲口告诉我的,她说今早在议事厅有人问起为何小姐会住在阿蒙宫,王说你是……侍寝,所以住在这里。”

“她干嘛这样说!这、这我的神啊,这不是自毁名誉吗?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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