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月醒河央作者:中秋

第16节

轻应了一声,视线专注在卷宗,神情淡淡地。

撇了撇嘴,讨厌此时此刻的气氛,她干嘛有一种被人忽略而失魂落魄的感觉,她不是一直希望图萨西塔能无视自己的存在吗?这样自己就能无拘无束地生活在这座王宫里,不用担心这位女王随时随地的‘关怀’。

然而,自己现在的感觉是怎么了?

她的心又是怎么了?

窗外湛蓝的天空,晴朗的发白,她的心情也有一些发白,灰蒙蒙的白。

“月白,想不想去孟菲斯住一段时间?”侧眸,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而怔住的夏月白,图萨西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出其不意的提议,猝不及防的震惊。

“为什么让我去孟菲斯?”茫然地开口,声音稍稍紧绷。

“你在我面前提过好几次孟菲斯,我以为你对那里有兴趣。”

声音不自觉的一沉,目光亦然。“是因为赫梯公主吗?所以你要送我走。”

“你觉得这两者之间有联系吗?”将卷宗朝桌上轻轻一抛,她笑,即使这个笑容在她眼底并没有多少温度,她仍然笑得自在悠扬。

“……我不知道。”

“月白,我只是提议,不是非要你去,如果你不想”

“我去孟菲斯。”霍地起身,动作太快,撞着身前小桌一阵摇晃。

图萨西塔微微一怔。

丢下笔,顾不得笔杆在纸上滚动带出一条多余的漆黑色痕迹,夏月白快步朝大门走去,她的步履仓促,一如她眼中轻微颤动着的失意仓皇。

却在跨到门口的一霎,一双手从背后伸出,先她一步将原本半开的大门用力合住。

很快的速度,有些急。

完全闭合的瞬间,她看到门外面侍卫眼神轻轻一闪。

光亮的黄铜门板,模糊地反射出自己与身后的面孔,一个神色委屈,一个沉默专注。

背后传来熟悉的味道,若即若离。她听见图萨西塔的呼吸,如同一只困兽般粗重的短促喘息,有种压抑过后急剧想要爆发的危险。

而自己的手心有些冷,有些颤,同时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同样的……一种压抑过后的辗转不安。

“月白……”冰冷的唇压上她滚烫的后颈,在她惊觉恐惧想要拉开门的刹那,十指蓦然被从门上滑落的双手覆盖,紧紧地缠绕。“为什么生气?”

修长的手指没有给她挣扎的余地,钻进她的指缝,猛然扣紧,随之而来压迫般的体温,还来不及抗拒,整个人已被身后滚烫的躯体禁锢在冰冷的铜门之上。

“……我……没有生气。”低下头,吐出一句抽吸般的低语。心慌的好像整个人都要昏倒了,因为身后那人喷洒在颈窝的温度实在太烫,瓢泼大雨也无法浇灭的足以燃尽空气的高温。

背后的身体没有动,只是逐渐地僵硬起来,贴着夏月白微微发颤的背脊。半晌,她听见她略带低沉的话音。“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图萨西塔,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手背狠狠地一紧,她以为图萨西塔的手指已经刺破她的皮肤,因为双手完全感觉不到血液的存在。吃痛的皱眉,咬着唇忍下口中的痛呼。

“见鬼,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明白,你能不能说一些我能听懂的话?”抗拒着她的呼吸在自己发间的纠缠,手背霍地一松,被她指尖力道逼退的血液重新流回双手。转眼间,腰突然被图萨西塔一把用力搂住,无声无息地陷进由她的双臂圈出的灼热天地。

“你不用明白,我明白就行了。”

脸庞骤然升腾起两团火,夏月白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自己为什么就会像个迷路的孩子般一下子惊慌又迷茫。

用力挣扎,拼上了全身力气的劲头,想要远离这个怀抱。

出乎意料的轻易,她挣扎而出,因为用力过度一头撞在身前的大门。

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而被撞的额头随即被身后的双手摸上,轻轻使力将她的头揽入胸膛,极轻极慢地揉着被撞得微肿的地方。

“傻丫头……”温柔而低哑的声音,夏月白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最终,只是低下头,静静地,拉下她的手。“我去孟菲斯,不管什么原因,我会去。”

“你敢!”

“让我去的是你,不让我去的也是你。”眉宇间闪过一丝烦燥,回头撞见一双明显失去了淡然变得混乱的棕色眸子,夏月白轻吸一口气,再次低下头。“图萨西塔,给我一个理由。至少你要告诉我,让我去孟菲斯是为了什么?”

沉默。

身后图萨西塔的温度逐渐消失,夏月白听见她的呼吸,一下下,沉得让自己有种慌不择路却只想逃走的冲动。

然后,她的手轻轻地从腰上滑落下来,淡淡的气息依旧在耳边缠绕,只是有点冷。“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咣啷……”门开,夏月白一把拉开面前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跨了出去。

再次接触到门外侍卫微微闪烁的目光,她朝他笑了笑。白色的长裙在青夏的热风里轻盈摇曳,随着她不紧不慢的步子,曼妙,优雅,像朵骄阳下盛开的莲花。

注视着那抹白色的窈窕背影带着倔强的气息,完全消失在远处的拐角,图萨西塔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内,一动不动。

良久,她朝门外侍卫做了一个关门的手势。

门轻轻地合上,她在门缝闭合的一瞬间,转身。

走到夏月白的桌旁,指尖划过桌沿,缓缓地。而她的视线,亦是安静地被指尖牵引着,抽离了阳光的眸子,浅浅地漾着一道金色的光斑,金属般坚硬的色泽,演漾而出的却是一抹温柔无奈的影子。

低低一声长叹。

★★★★★★★★★

新年虽然过去将近二个月,但是底比斯并未因此褪去热闹喧嚣的气息。相反的,从三角洲涌来的大批平民,令这座“百门之城”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繁华王城。

不过,今天的底比斯,却比新年里更加热闹非凡。

皆因盛开在安纳托利亚的两朵高原玫瑰,今天将带着她们清冷的芬芳抵达底比斯。

城门内外,早就人山人海,那些争先恐后地想要领略赫梯公主美貌的人群,将城门通往王宫主道的两侧全部占满了。

官方派来维持秩序的军队几乎有种力不从心的焦躁,随着不断赶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年轻的战士只得一步一岗,用身体铸起一道人墙。

显然,埃及为了迎接两位赫梯公主的到来,也花费了大量的心力……庞大的仪仗队,精美的黄金马车,小心谨慎守候在城门边的官员,都是底比斯身份显赫的贵族和将军。

腥红色的地毯,从巨大的城门内一直延伸至城外十里,宛若一条闪耀波光的红色河流,迤逦,艳丽,耀眼。

精心细致,一丝不苟。

一切安排得如此周到,为首的宰相巴哈里率领着众人,站在酷热的阳光下,焦急地恭候着即将到来的尊贵客人。

远远地,太阳摩擦着沙漠蒸腾出的一波热浪虚影中,一支浩浩荡荡的马队缓缓出现在人们的眼底。

巴哈里再一次整理衣服,掸掸衣袖。

最先踏上红毯的是两排并驾齐驱的骑手,马蹄踏出整齐的节奏,不紧不慢地朝着城门徐徐行进。

巴哈里抬头望了一眼,迈步迎上前。

马队行至城门边,骑手拉转马头,朝两边让出道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马,如同听话的士兵般朝两侧横退了数步,继而在骑手一声令下,驻立不动。

据说赫梯人拥有了这世上血统最优良的骏马,高原的青草和雪山的泉水喂养出耐力惊人的战马,它们矫健的肌肉和优雅的骨骼结合出完美无缺的力量之美。

崎岖的山路,平坦的高原,都变成了它们健壮身影后一闪而逝的掠影。

赫梯骑手翻身下马,却没有朝城门走来,而是曲膝跪在马旁,头朝着红毯的方向。

巴哈里停下步子,瞥了一眼紧跟身后而来的乌纳斯,这年轻男人笑得一脸明媚温和,投向前方的目光与周围那些期待的视线相似,只是他唇角扬起的弧度有丝古怪。不及细想,耳边传来一阵略微沉闷的马蹄声,他赶紧回头,抬眸望去。

一团火红色的身影,端坐在漆黑的骏马上,踏着滚滚热浪而来。

深栗色波浪般冗长的发,东方头纱渲染着血色妖娆的红和阳光蓬勃的金,漫不经心地从头顶披散而下,拢着她修长挺拔的身躯,随着马蹄缓慢而前的步伐,抖散出一地慵懒的妩媚……

任何人见到了这样的身影,都会心驰神往。任何人见到这样的身影,都会无法抑制一把扯下那片面纱的冲动。

不疾不徐地来到巴哈里的面前,马蹄声止。

红色纱巾在她周身荡漾,却始终无法透过它望见她的脸,或是那脸上必定倾城倾国的笑靥。

原本热闹嘈杂的空气,悄然间在她身下骏马的脚步声里缓缓安静下来。那些人头攒动的平民,那些维持秩序的士兵,那些被高温烤得有些不耐烦的官员,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这个即使以纱遮面,却挡不住从那骨子里透出冷艳气息的异国公主。

巴哈里来到她的马前跪下,这是身为宰相的他只对法老王才行的大礼。然而,纵使如此,马上的人也并未出声,安静宛如一缕精美别致的风,安静地沉默着。

“阿娜希迦公主,欢迎您来到底比斯,您的到来”

“王呢?”纱巾后面的脸,微微一垂,朝着匍匐在地的老宰相看去,柔和的噪音,婉转中带着不动声色的高贵。

巴哈里不由自住地在心底暗暗一凌,俯下身,再一次行了个礼。“王原本要来迎接公主,可是边境突然传来战报,王一时间脱不开身,所以特令老臣代表她前来迎接公主殿下,有失周到之处,还请公主殿下谅解。”

“女王陛下自然是国事繁忙,阿娜希迦能理解。宰相大人,请起。”

“谢公主,公主这边请。”撑着地面站起身,弯着腰退后一步,手向前一展。

漠视周遭闪闪烁烁的视线,阿娜希迦握着缰绳的手腕轻轻一抖,黑色的骏马带着与主人同样高贵优雅的气势,一步步踏入阳光中绽放着耀眼光芒的金色城门。

作者有话要说:肚子一圈一圈的肉肉,决定开始虐腹运动!哎哟尼玛,做完运动又酸又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秋是爬上来更新的,然后爬走。。。。

☆、第三十七章

底比斯的繁华,在经历了千年烈火烙印般痛苦的回忆之后,与阿娜希迦记忆里的模样相差无几……很好,也很欣慰。

只有保持了这份让世人嫉妒的奢华与繁荣,才能在最终摧毁这座令神也为之动容的美丽城市时,给她带来最大程度的快乐。

这种快乐,是饮血的兽,在饱尝了长久的饥饿挣扎后,才能真正体会的满足。

它的芬芳,如同死亡在腐烂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瑰丽而多情的气味。而一座城市的坍塌,一个国家的灭亡,那将是一场死亡的盛宴……为了埋葬这座被神宠爱的沙漠国度,为了这场祭献众生的血宴,这一程屠戮才只是一个开头。

等了多少个年头,到底是多久呢?

连她自己也计算不清了,在最初的三百年里,她刻画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记号,一笔一划,在自己的脑海里,在自己的身体上,镌刻下匆匆流逝的短暂岁月,以及那些岁月给她带来的绵延无尽地耻辱……后面的几百年岁月,她只顾站在洪荒流转的尘埃里,再也没有兴趣记下时间的脚步。

一个神,蜷缩在人类的身体中,看着时间从眼前无情地流走,她慢慢地苍老,慢慢地虚弱,等待着一个叫死亡的轮回。

神的灵魂,又能怎么样?还不是需要面对一生一死的无奈,她早就习惯了看着自己出生在希望中,又死于绝望下……

她算什么神,一个连时间都无法抛开的神,一个在岁月面前没有半点尊严的神,一个逃不开生与死纠缠的神,一个千年间从没有感受过众生顶礼膜拜的神……她的存在,到底有何意义……

恨。

她独自蹒跚走过的所有岁月里唯一不会褪色的,只有她的恨。

端着镶嵌着蓝宝石的纯金酒杯,阿娜希迦笑意潋滟地注视着舞台上的表演。暗红色的眸,漾着一泓旖旎火芒,一如她杯中的醇香佳酿。酒不醉人,人自醉。

靠着黄金椅背,手指抵着额角,图萨西塔不动声色的眼扫过阿娜希迦的方向,短暂的停留,深棕的眸又静静地移向歌舞喧闹的舞台。

今天的晚宴是专门为欢迎两位赫梯公主而准备的,席间陪同的人,除了随行的赫梯官员,还有上午去城外迎接的诸多官员和将军。

曲是悠扬的,舞是轻快的,这歌舞妖娆的让人心乱。

犹如大厅里一些人的眼睛,在偷偷望向阿娜希迦时,他们的眼里透着一种类似意乱情迷的混沌眼神,然后当整个目光连带着他们眼底的灵魂即将被痴迷占据时,那些眼睛极其仓促地转开,仿佛从梦中惊醒的人,带着如梦初醒又失魂落魄的神色。

天生的尤物,那种与生俱来的妖冶,怕是只有伊西斯女神回眸间的一笑,才能与之比拟。

有趣,不是吗?

淡淡一笑,依旧不动声色地将整个大厅扫视了一圈,然后将侍女送上的酒杯握在手中,扣在杯沿的食指轻敲金色杯边,一下一下,伴着音乐撩人的节奏。

她承认阿娜希迦很美,美得少见,那样的容貌同她缠裹在身的一袭黑色长裙相得益彰,妩媚却又冷艳,妖一般不经意间夺去了人们的视线和呼吸。而在她身旁的露雅,就稍显逊色,也许是年纪尚小的原因,少女般明艳的脸庞,扬着傲慢跋扈的神情。

“公主殿下,巴哈里得到神的眷顾,才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赫梯的两朵玫瑰,巴哈里惶恐请两位公主赏脸。”微笑着举着杯子,他朝桌后的两位公主恭敬地俯了俯身。

阿娜希迦拿起桌上的酒杯,朝他扬了扬。“宰相大人不必多礼,请。”

“大人,请。”露雅跟着端杯,瞅着眼底微微浑浊的巴哈里,她应付着抿了一口酒。

巴哈里笑着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阿娜希迦一仰头,一只空杯放回桌上。

又朝她们俯身行礼,他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侧目抬头,露雅看向黄金王座。

这位沉默寡言的埃及女王,一身沉稳凛冽的干净气息,安静地坐在那张象征着尊贵与荣耀的王座上,周遭闪烁的目光对着她的方向,而她浑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前方,似乎沉迷于舞台的音乐,偶尔地,手指在扶手轻轻扣动。

从她们走进大殿直到现在,这位埃及女王与她们说的话少得可怜,除了最初礼貌性的问候寒暄和几句不冷不热的公事化腔调的祝福,她就在也没有开口。

图萨西塔的冷漠和傲慢,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她在面对两位来自军事帝国的公主时,竟然也是如此的淡漠和高傲。

在赫梯听到了许多关于图萨西塔的传言,从她如何得到王位,在到她亲征叙利亚;从她倔傲冷漠的乖张性情,在到她狠辣暴戾的执政手腕;从她雍容俊美的样貌,在到她极具威胁性的身手……埃及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王,她为充满男性色彩的王权世界,添上了一笔异样华彩的锋芒。

神一般的风采,亦有着连神都会为之嫉妒的俊美容颜,在那顶凝聚了上下埃及至高王权的鹰蛇金冠下,散发出不可一世的桀骜与冷竣。

果然不愧为自己的王兄,赫梯王蒙巴萨津津乐道的埃及女王。

眼神愣直地看着那袭在火色金光中仍然可以兀自耀眼夺目的身影,簇拥在她周身的那层淡淡的柔软金色,分不清到底是火把洒下的光芒,还是这座黄金厅堂绽放的色泽,亦或是那个始终面带浅笑的年轻女王散发出来的,堪称为桀骜张狂的温度。

忽然,见她动了动身体,似乎看见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嘴角轻轻一牵。

露雅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朝身后望去,于是看见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站在门边,微微发红的脸庞,身上穿着一条不起眼的白裙,她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拎着裙摆小心地走进来。

回头再望向图萨西塔,她的目光还在那个女孩的身上,只是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漠然似乎不见了。

夏月白迟到了,都是因为图萨西塔傍晚突然说蜂蜜糖吃完了,让她立刻去做。顶着烟熏火燎的高温做完糖果,赶快回去洗澡换衣服,佩妮给她准备了礼服,但她嫌那身漂亮的礼服穿起来太麻烦,光是看着三层套裙和一堆嵌着宝石的黄金胸饰,夏月白就觉得又热又重,谁都不想在夏天顶着一脸浓妆和一条棉被出门。

套了一条还算得体的长裙,她匆匆忙忙地赶来了太阳殿西侧的偏殿,这里是专门用来招待外国王室皇族的地方。

眼角扫过通道两侧前排的宾客,一大半是埃及官员,还有一些外貌不同于埃及人的外国人,想必就是赫梯国的官员。就算是埃及的官员,自己能叫出名字的也就十几个。古埃及的人名,实在不太容易记住,七八个字组成的名字,绕舌又拗口。

一眼便看见了巴哈里和乌纳斯,还有几个经常在南苑出入的文官武将,夏月白朝他们微笑点头,加快脚步朝大厅深处走去。

目光搜寻着今天的主角。

下午在阿蒙宫就听说赫梯的两位公主到达了底比斯,侍女们一传十,十传百,将她们听见的传言添油加醋地又一番传播。然后,传到夏月白耳中的消息,已经不知道可信度到底有多少了。

她们说,赫梯的两位公主,美得就像女神,拥有了只有伊西斯女神才能匹敌的美貌。

她们说,赫梯的大公主,坐在马上的飒爽英姿,像屹立在沙漠边缘的雕像,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她们说,这位公主是赫梯王同父异母的妹妹,却是他最宠爱的妹妹,比他的亲妹妹露雅公主还要得宠。

她们说,这位赫梯公主,名字叫做阿娜希迦。

很好听的名字,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包含了何种美好的寓意,却已经被这个缭绕着丝丝缠绵的名字所吸引,拥有这样动听名字的女子,该是多么的美丽温柔。

所以,迫不急待地想要将这个名字与真实的人联系起来,于是,当夏月白越过大厅正中的环形舞台,看见一个身穿黑裙的年轻女子时,她立刻就能断定那个人就是这名字的主人……

不为其他,只为她抬头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投来一瞥的刹那,那张一笑倾城的容颜,那双在水晶灯折射下几乎是半透明的眸子,仿佛有种魔力……在那魔力的牵引下,夏月白滞住了脚步。

肋骨部位某个地方突然间尖锐地抽痛起来,木然的神经被这疼痛包围,转瞬之间就凝固了皮肤下血液的流动。

唇边的呼吸有些重,不明究理的。

眼角有些湿润,不明究理的。

身体的温度有些低,同样的,还是不明究理的。

为什么会这样……

“月白。”一道声音冲散了纷扰涌入耳膜,淡淡地,来自王座。音调不高,却有效地让夏月白原本混乱僵滞的大脑,暂时清醒开来。

抬眸,望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图萨西塔的目光直视着自己,璀璨的灯火倒映在她棕色的眸底,随着她微微一笑,那片灯火碎成一团金色的斑斓,像两簇柔软的火焰。

她笑,抬手一招,冲着还在愣神的夏月白。

第一次,不讨厌她用这种唤宠物的方式召唤自己。

再次抬脚,经过阿娜希迦桌前时,忍不住又朝那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公主看去。

她在笑,朝着自己……说不出的魅,说不出的妖,夏月白感觉背脊一阵深寒,不应该出现在盛夏沙漠国度的料峭寒冷,阴冷一如北冰洋的海水。

一低头,加快步伐,一溜烟踏着台阶来到图萨西塔的身边。

“东西呢?”侧目,淡淡地开口。

“给你。”将糖果盒递上前,拿着盒子的手居然在发抖。

接过没有打开,直接放在桌上,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夏月白略微苍白的脸色,图萨西塔向后一靠,同时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坐下来。”

低头看着她拍的地方,又抬头望了望她,半晌,扯开一个古怪的笑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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