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丽丝虽然把报纸给了乔北宇,却还是拉着安东尼大呼小叫:“上帝啊,为什么他会是同性恋呢?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安东尼,早知道这个消息我就不会让你去这个人的庄园拍戏了……”
乔北宇知道克拉丽丝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可是如此明显的歧视却让他慢慢拧起眉,他本身不反对同性恋,也理解那些反对同性恋的人,可是当有人这样对待温瑞言时他却一句也听不下去,下意识地便出言反驳:“我记得m国是允许同性结婚的。”
乔北宇说这句话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宛若雕塑般冷凝了所有的情绪。克拉丽丝明显地感觉到了乔北宇的不快,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克拉丽丝不知道,安东尼却有耳闻,知道温瑞言与乔北宇是很好的朋友,恐怕听到克拉丽丝这样说有些不高兴,笑呵呵地打圆场:“m国的确是很早就允许了,乔,听说你的国家也允许了?”
安东尼这句话点得巧,半点也不伤和气,却委婉地指出即使法律上允许,同性恋也是少数,还是有很多人接受不了。在乔北宇的国家如此,在m国自然也是如此。
乔北宇惊觉自己真是失态了,马上向克拉丽丝道歉,起身告辞。离开安东尼家,安东尼将人送出院外,乔北宇觉得很是过意不去,本来是来感谢这二十天对方一家人的照顾而来道别的,却闹了点不愉快,虽然克拉丽丝从头到尾都很懵懂,并没有什么不高兴。
安东尼诚恳地叹道:“其实我也应该向你道歉的,克拉丽丝她是基督教徒,所以才会这么说。她不知道你和meredith是恋人关系。”
以乔北宇的定力,听到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脚下顿时一个趔趄,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报纸上说的怎么能信?”
“报纸上说的为什么不信?”安东尼一脸无辜。
乔北宇想起各国国情不同,关于温瑞言的报道也不是娱乐新闻,放弃与他争论。
安东尼笑道:“我觉得你们感情很好啊。”
“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乔北宇郑重地对他道。
安东尼做出个恍然大悟又万分理解的慈爱表情:“放心吧我不是教徒,不会反对你们,只会祝福你们。”
乔北宇:“……”
告别了安东尼一家,乔北宇回到这些日子住的酒店时已经不早了,天上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雨,路上行人因为突来的暴雨行色匆匆。
由于安东尼家离酒店不远,乔北宇没有叫出租,而是一路走回来的,现在下雨了,他快跑两步来到一处屋檐下躲雨,前面不远处已经能看到酒店的霓虹大门。
一个女孩突然从街的拐角冲过来,她看起来只有十几岁,举着一把小巧的花伞,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背着一个同样白色的有着卡通图案的可爱的小包,手里捧着一个包装得十分鲜亮的礼盒。
她冲到乔北宇面前,白皙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泛起潮红,将盒子往乔北宇手里一塞,有些语无伦次地道:“阿宇这个是给你的!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在这里等,总算见到你了!对了!”她解下背包取出一个本子,一个照相机,“能给我签名合影吗?”
乔北宇此次出国本就突然,星瀚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再加上他的名气毕竟还是在国内,国外认识他的并不多,所以在这边二十多天从没有出现过被人认出围堵的事,却不想今天竟然会碰上自己的粉丝。
女孩长得很漂亮,穿着很时髦,看上去家境不错,像是在m国的留学生,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是夏天,可是下着雨也不知她在这里站了多久,脸和手上都能看出冻得有些发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些期许又带着些忐忑地望着乔北宇,就像一只小兔子。
乔北宇向来对这样纯纯的小姑娘没辙,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更不忍心拒绝,不过,想全景总要另找个人来给拍,这大下雨的哪里找人去?
忽地他心头一动,一辆熟悉的银色的车子就在这时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俊秀雅致的脸庞,车门从里面拉开,温瑞言像是刚刚参加什么正式的会议归来,身上穿着做工考究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沉静如水地坐在车内。
一支笔直的黑伞从车中探出递到他手上,乔北宇接过伞,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温瑞言抬眼,似笑非笑带着戏谑的眼神,对着女孩道:“相机给我吧,我给你们拍。”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虽然车里光线比较暗,可是温瑞言优雅无比的风姿与俊秀迷人的五官还是一览无余,眼神接触的瞬间就让她恍了下神,可是温瑞言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气势又令她生畏,有些结结巴巴地将相机递过去,鞠躬道:“麻烦您了。”
签名、拍照都费不了什么事,几下就完成,女孩欣喜若狂地将东西收好,望着乔北宇,鼓起勇气问道:“我、那个……我、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就一下!”她伸出两手的食指对在一起比划了一下。
“这边逆行,我去对面等你。”温瑞言说了这句,车门便嘭地一声关上,飞快地向街尾十字路口开去。
乔北宇下意识地就去看温瑞言,抬脚想追过去,就在这之时,女孩突然上前抱了他一下,然后脸上一红飞速地跑进雨里,很快就不见了。
他望着女孩的背影怔愣了一下,转回头来,就对上温瑞言自街对面正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视线。他从来没见过温瑞言这样的表情,其实严格来说温瑞言脸上并没有什么生气的表现,只是非常平静,却给人的感觉大变。
乔北宇见过温瑞言很多表情,有他最常见到的如沐春风狡黠任情,有面对外界时的优雅淡定游刃有余。而此时,温瑞言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目光薄淡。
乔北宇撑着伞走上前,车门从里面拉开,乔北宇合上伞进到车里。温瑞言看着乔北宇,直到乔北宇坐到车中,他才缓缓靠回椅背,将车窗又摇了起来。雨越下越大,水幕一般在车窗上冲刷而过,晦暗的车内,谁也没有做声,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乔北宇向来是个痛快人,有话直说,他率先打破僵局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以轻松的口吻道:“怎么了?累了?”
温瑞言两手交叠放在腿上端坐着,漆黑如石墨的眼眸望着他,目光深幽:“怎么回来这么晚?听说你的戏份已经都结束了。”
“是的,所以去和朋友告别。”
“是什么朋友?”
“安东尼霍普金斯,你认得他吗?”安东尼早年也很有名,说不定就会有谁是他的影迷。
“不认识。”温瑞言少有的这样口气生硬地回道。
乔北宇想想也是,温瑞言平时也不大看电影:“不过他倒是认得你是这次借庄园当布景的人。”他想起刚刚在安东尼那里听到的关于他们的同性绯闻,可是心中随之升起的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看到那些报道了。”
温瑞言转过头来看向他,没有说话,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
“是不是因为你拒绝联姻才被人恶意中伤的?”乔北宇面容肃穆,而眼中却隐含着锐利的锋芒。
温瑞言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看着他的目光中又仿佛深含着什么,微微挑眉:“如果我说是我故意放出的呢?”
“虽然我不太明白,不过既然是这样,说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不会因此受到伤害就好。”乔北宇真诚地道。
温瑞言的眼里泛起了一丝波澜,转眼变不可寻的旋涡,深不可测:“如果我说,这是真的呢?”
乔北宇微愕,他细细的端详着温瑞言,不过片刻亮如星夜的眸子中已是一片清明:“我觉得,这不算什么。”虽然他有些意外,但就像当初对苏令嘉一样,无论温瑞言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不会影响他对他们的看法。而他相信,以温瑞言的心智,也不会因为这种细枝末节的原因绊住脚步。
温瑞言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又一次僵住。
从这次见面乔北宇就觉得温瑞言情绪不对,他左思右想觉得可能是因为同性恋绯闻的事,但既然分析过了不是,那又为什么呢?
乔北宇其实是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一向喜欢就事论事,把造成郁闷的事想清楚,找到解决办法,郁闷自然就不在了。可是面对温瑞言,他却觉得无从下手。在他的心目中,温瑞言是心灵无比强大的存在,能有什么事情会让他郁闷吗?他想不出,于是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他按着以前陪苏令嘉喝闷酒时插科打混的玩笑口吻道:“跟你说点有趣的吧,我刚刚在安东尼家,他的女儿小萨拉特别可爱……”
他语气欢快地说着四岁小姑娘古灵精怪的趣事,温瑞言没有一点搭话的意思,始终神情淡淡的,甚至有点冷。乔北宇说不下去,有些郁闷地停了下来。
如果是其他人,乔北宇可能会觉得是不是他提小孩戳了什么敏感神经了,有些人因为一些原因就对某些事生了忌讳,就算别人无意提起也要炸毛,这种所谓的自尊,不过是自卑罢了。但温瑞言不同,他不是那种脆弱的人,就算是他的天生残疾也从来没有让人忌讳过什么。
“你喜欢小孩?”他刚一停下来温瑞言突然问道,语气轻忽飘摇,仿佛不着点力。
乔北宇原本打算放弃活跃气氛,见温瑞言又发问,心中对自己活跃气氛的能力又起了点希望,马上点头:“挺可爱的。”
温瑞言再度沉默下来,眸底蕴涵着浓浓看不懂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梦话痴人亲和饭炒米亲的霸王票~~~
下章,推倒!
☆、第一百零二章:晦暗的心
温瑞言一直将乔北宇送回酒店,随着乔北宇来到房间,大摇大摆地坐在他的房中,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样子。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乔北宇也没有在意,两人同住一个房檐下的经历已经可以追溯两年,乔北宇也不和他客套,回了房间就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下湿衣。
走出浴室时,就见温瑞言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两瓶红酒,还有两只高脚杯。他将两支杯中都注入了四分之一的酒汁,单手执起一杯,将杯身倾斜缓缓摇晃,看到乔北宇走过来时目光才离开杯中,向他举杯相邀。
“陪我喝洒。”
乔北宇有些了然地在他对面坐下,朋友郁闷了,陪朋友喝酒解闷,男人之间这很常见嘛。
温瑞言看着乔北宇依言坐下,轻嗅一下红酒,略抿了一口,半眯着眼睛细细体味其中亦甘亦苦层次多彩的滋味。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就到国外来了?”
“是韩彻推荐的,公司这边也觉得机会难得。”乔北宇道,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韩彻是以前合作过的一个歌星。”
“我知道。”温瑞言道,“不过我听说你们关系不太好,他为什么推荐你呢?”这一句的语音如同这酒香一般,蕴涵着百转千回的多重意味。
乔北宇毫无防备地道:“我们早就和解了,韩彻这个人就是不会好好说话,人也有点固执,其实不坏。”
“这样啊……”温瑞言柔和的声线有种不可捉摸的隐讳。
目光移到乔北宇随手放在窗台上女孩给他的礼盒上面,睫毛一掀:“不打开看看吗?”
“你感兴趣?”乔北宇拿回来放在那里自己就忘了,“一般收到粉丝的礼物我都是直接交给顾煜处理的,怎么回复这些东西他比较有经验。”
温瑞言睫毛颤了颤,忽然道:“你收到的所有礼物都交给经济人自己从来不看?”
乔北宇点点头,边拆礼物,边对温瑞言道,“你是不知道,粉丝寄来的东西千奇百怪什么都有,我就知道有人给我寄过粉丝自己的内衣,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说到这里,他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抬起头来就见对面温瑞言看向他的视线平静中透着几分深色,像是有乌黑的雾气翻腾。
乔北宇不明白温瑞言怎么就突然闹情绪了,不过他本来就是在陪温瑞言排遣郁闷,自然一切都顺着来。不过,他一向是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放下拆了一半的礼盒,目光专注,轻轻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我说过,我可以帮到你。”
温瑞言的脸上重新变得平静,他扭头看着窗外。到底怎么回事?当然是他发现自己精心设计的事情被当事人完全无视的郁闷。可他总不能直接跟乔北宇说,他情人节当天送了份礼物,结果被乔北宇完全无视直接让经济人全处理了吧?
他看着手中红酒,突地扬头,将其饮到涓滴不剩,全然不顾那些品红酒的步骤。豪饮之后,他向乔北宇一挑眉:“喝酒!”
乔北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在他的印象中温瑞言一向是所谓贵族气质的典范,一举一动都是渗到了骨子里的唯美,就耍弄人的时候,一言一笑也皆可入画一般。他从没见过温瑞言做出如此动作,竟然拿着红酒牛饮。
不过,正合他意。
所谓品红酒他在星瀚的礼仪课里学过,步骤全明白,但会不代表喜欢。在他看来这些太矫情了。男人嘛,就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什么晃啊、看啊、闻啊、小口抿啊,你当试毒呢。
现在既然温瑞言都放开了,他当然也再端着,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空杯刚一放下,温瑞言拿起酒瓶,这次他也不管倒红酒的要求了,直接给他满上,又将自己的杯里也倒满:“一醉方休。”
面对温瑞言的挑战,乔北宇脸色半点没变,英俊的脸上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在灯火映衬下有一种稳若泰山的不可动摇的气魄。
二人把一切规矩仪态全抛开,把红酒和高脚杯当作了坛装白酒和大海碗,对着灌起来。喝着喝着乔北宇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他其实酒量很好,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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