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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来？”冯中良脸上平静的神色一下子将冯南激怒，“谁能来？姓江的？”</p>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小刘的眉头皱起来了，本能的去看冯中良，怕他被冯南气着。</p>
但让小刘松了口气的，是冯南态度虽然不好，可冯中良却像是并没有把她语气放在心上，反倒吩咐着王妈：</p>
“替我准备洗澡水。”</p>
冯南听了他这话，再也克制不住，‘嗖’的一下站起身来了：</p>
“你是心虚了吗？”</p>
她咬着牙，眼里蕴藏着怨恨：</p>
“今晚，你是去看《一线生机》了吗？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演员，除了戏剧、话剧，从不看电影的吗？”</p>
冯中良正准备放了外套的动作一顿，屋里还没有睡的下人们看到这祖孙针锋相对的一幕，都禁若寒蝉，不敢同声。</p>
小刘吸了一口气，怕老爷子被冯南气出问题。</p>
早前两年，冯南才跟冯中良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还曾想过缓和这对祖孙之间的关系，也曾私下打过冯南的电话，希望她能回来陪陪冯中良，捂热老人的心。</p>
可后来随着冯南彻底搬出冯家，平时对于冯中良的关心还不如江瑟一个外人的时候，小刘给她打电话便少了许多，直到前两年照冯中良的吩咐，断了冯南一些资金供给，便很少再有联系。</p>
近几年冯中良与江瑟之间关系不是祖孙，却胜似亲孙，他也喜欢看到冯老爷子老有所依，能得享天伦，有小辈陪伴着，小刘也替他开心。</p>
但从小刘的私心里来说，仍有些替冯中良与冯南这对真正的亲祖孙可惜。</p>
他是照顾冯中良多年的下人，亲眼看着冯中良把冯南一手带大的，如今闹成这个样子，有时他也着急。</p>
对于冯南这个女孩儿，小刘还停留在她以前温柔恬静的印象里，哪怕是她后来改变很大，小刘仍觉得她不过是一时叛逆。</p>
此时她一回来就言语过激，小刘忙打着圆场：</p>
“冯南小姐，时间已经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p>
“你闭嘴！”冯南觑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斥：</p>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你就是一个下人！”</p>
一句话骂得小刘脸色青白交错，除了难堪之外，还有些伤心。</p>
他在冯家呆了二三十年，照顾的是老爷子，冯家上下都对他相当客气，他也其实是把冯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冯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喜欢自然不用多提，否则当初也不可能冒着被冯中良斥责的危险，特地多嘴提醒了她一句。</p>
可现在冯南的话却十分不客气，让他难受无比。</p>
“出去混了几年，别的没学会，这架子倒是摆起来了。”冯中良挥了挥手，示意王妈等人不要留在这里，去替他准备洗澡水。</p>
今晚冯南一脸恼火的回来，估计是要找事儿。</p>
无论她身体中是‘谁’，可名义上还是冯家的孩子，家丑不宜外扬，闹得大了，丢的也是冯家的人。</p>
“我看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的。”</p>
今晚的冯中良心情不错，看完了《一线生机》，与江瑟谈了很久，使他在看到冯南的时候，也平静了许多。</p>
“我真不明白。”</p>
冯中良没有否认，这无疑令冯南目光更森然：</p>
“当时我要拍电影的时候，你处处指责，说我丢冯家的人。”</p>
她拍《复仇》的时候，冯中良不闻不问，她自己亲自出面四处求人，与董明生打赌，电影上映的时候也冷冷清清，要想请家里人帮忙，还得亲自打电话去请。</p>
那会儿冯中良也没有想过要看自己电影，反倒在同一天，江瑟的《恶魔》一上映，他就巴巴的跑电影院去看。</p>
要不是后来她无意中透过冯诗咏的口，说是冯家下人说漏了嘴，可能她都不知道这件事。</p>
自己的孙女不帮忙，却去捧外人的场，冯南有时都怀疑冯中良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大好使。</p>
“现在却去看别人的电影。你知不知道，江瑟到底是谁？她的父亲，就是当年绑架过我的绑匪！”她十分激动，“他们父女俩都不是好人，想害死我，抢走我的东西……”</p>
冯南激动之下口不择言，小刘心中一跳，手心汗水直往外浸。</p>
他当时提醒过冯南要小心一些，但并没有说过江至远的事儿。</p>
想起前段时间冯南找人追查江至远，小刘提心吊胆的，冯中良却神情平静，与冯南的怒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p>
“谁跟你说，江瑟的父亲，就是当年绑架过你的绑匪？”</p>
冯中良握着拐杖，平心静气问了一句。</p>
冯南不是‘本人’，当年的绑架，如果不是后来的小刘提醒，及冯诗咏说漏了嘴，她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这事儿。</p>
冯中良注意到她口中所说的‘父女俩都想害死她，抢走她东西’一事，不动声色去看冯南的表情：</p>
“她又什么时候害死过你，想抢你什么东西？”</p>
“他……”</p>
冯南被怒火掌控，差点儿顺口就说出江瑟跟自己抢赵君翰，江至远开车撞死自己她。</p>
但她盛怒之中却看到冯中良的表情，他眯着眼睛，那双老眼中带着探究之色。</p>
这一刻冯南突然想起了年初的时候，《迷失之城》上映那一晚，江瑟跟自己说过的话，她说自己这几年变化太大，引起冯中良怀疑一事，这个念头一涌进她脑海，刹时令她冷汗涔涔。</p>
她先前因为自己最近发展不顺，资金被冻结，无法投资《犯罪嫌疑人》，拿不到剧中女配的角色，及冯中良看江瑟电影而生出的怒火，一时间看着冯中良的那双眼睛，倒是散了个干干净净。</p>
“我查过，江瑟的父亲早年在香港犯事，绑架过人，才坐牢回来。就算不是绑架的我，他也不是好人！”</p>
她表情勉强的开口，令小刘脸上露出诧异之色。</p>
江至远当时绑架冯南的事儿，虽然因为冯中良在香港颇有势力而被压了下来，普通人无法得知。</p>
但在上流社会却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更何况冯南是被绑架的受害人，就算后来因为冯老爷子特意的隐瞒，她不知道江至远的名字，但她既然找人查了江至远，应该认出这个绑架过她的人才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