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符亮一事.....
梁广笑道:“薛君放心,此事虽不说天衣无缝,可追查起来却也不易。
查无实证,即便符方知道,能奈我何?
他若真有这份胆量,就亲自去河东汾阴,找薛氏问个清楚!”
薛茂心中稍安,嘆口气道:“此事主公尚且不知,即便知道,桃娘一个侍婢,生死还不是任由少君做主,送与符亮笼络关係也无可厚非,顶多是招来一顿斥责....
梁广宽慰道:“事情都过去了,薛君莫要掛怀,桃娘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结果。”
薛茂突然向他长揖:“梁司马已是梁氏郎君,今后我等宾客部曲,还要处处仰仗於您!”
“薛君又见外了,自我翁父、父母故去,你可没少帮衬我兄弟。今后你和桃娘与我便是一家人,有任何事,我自不会坐视不管!”
薛茂露出几分笑容,有这番话,他心里便轻鬆许多,再度向梁广揖礼。
这一次,梁广没有阻止。
这一拜意义颇多,既有託付桃娘之意,也有投效、认下主僕名分之意。
无需言明,彼此心照不宣,今后他这方小势力又多一人。
梁广也笑了,如今的他,已逐渐具备庇护身边人的能力.....
翌日晚间,天空洒下清冷月辉。
郡府后门斜对面的小巷里,侯博焦急不安地等候著。
过了会,后门狭开,有人影闪出,四下里张望,確定街上无人,才快步走进小巷。
“大王~”侯博低声拜倒。
“快起来,事情可办得顺利?”来人戴著风帽,蒙著面巾,浑身裹披袍,看不清面容。
侯博忙道:“仆已见到那位,告知他秦军动向!”
“在何处遇见?”来人低沉嗓音。
“仆去时,他率军刚过涂中~”
来人略一想,点点头:“好了,你去吧,近段时间莫要露面,等我消息!”
侯博应了声,犹豫了会小声道:“仆归来时,在南郊撞见那城虎督督主梁广,被他派出的侦骑擒住......
来人大吃一惊,眼中露出惊怒:“废物!怎地如此不小心?”
侯博忙道:“那梁广在南郊练兵,正好堵在仆回城路上,他魔下侦骑四处,
仆一时间藏身不及....
不过请大王放心,他虽一番追问,仆只说是下蔡人,在成德服劳役..::..他听我一口淮南音,倒也没过多盘问......
?
侯博不自觉地垂下眼皮,以免被主人看出些什么。
没想到主人反应如此剧烈,早知道他就应该瞒下这段遭遇。
侯博心里暗暗后悔。
“他是如何问你的?你又是如何回答?”来人似乎还不放心,仍在追问。
侯博咽咽唾沫,小心翼翼讲述了一遍。
来人紧紧盯著他,等他说完,沉默片刻,才低沉道:“今后行事切记当心,
万不可再有紕漏!”
“大王放心,仆定当再三小心!”
“你走吧~”
“仆告退~”
侯博揖礼,飞速瞟了眼来人,后退两步转身沿著小巷离开。
他暗暗鬆口气,幸亏自己留个心眼,没把那梁广听出自己有凉州口音这段说出来,否则大王只怕饶不了他.....
侯博紧绷的心神放鬆下来,正要加快脚步,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向他衝来!
不等他回头,只觉后腰猛地传来钻心剧痛!
一柄匕首深深刺进他的身体!
他浑身僵硬,微仰著头,嘴巴大张著,浑身气力似乎在迅速流失!
侯博重重摔倒在地,嗓音嘶哑:“.....大.....大王~”
来人扑上前往他心口位置猛扎一刀,侯博双眼死死鼓睁,头一歪断绝生机。
来人拔出匕首擦乾血跡,起身看著户体,眼中一片阴冷。
多年主僕,他又怎会看不出,侯博方才並未说实话。
那梁广乃是符融亲信,一旦引来怀疑,別说南逃入晋,能否活著走出寿阳都还两说。
来人想了想,又上前割下尸体首级,裹好带走,寻一处隱蔽地方掩埋。
脚步声远去,幽暗小巷里只剩一具躺在地上的无头尸身。
过了好一会,不远处偏巷拐角阴影下走出三人。
“那傢伙捂得严实,瞧不出身形样貌,不过两人说话时,一口凉州腔却错不了!”李方小声道。
杨云也道:“其他的听不真切,『大王”两个字,我倒是听清楚了。”
梁广一指无头尸体:“检查其下身。”
李方和杨云上前捣鼓一番,惊讶道:“是个阉人!”
梁广心中微凛,凉州、大王、阉人..:..这些线索足以指向一人:前凉末主、
如今的归义侯张天锡!
“现在怎办?”李方道。
梁广沉声道:“暗中盯紧,勿要声张,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寿阳城里,还有哪些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