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视权翼为汉贼,可权翼视他又何尝不是无耻忘恩的贰臣贼子!
只因二人出身大相逕庭,一个世宦门阀,一个氏酋僮奴,根子完全不一样,
故而彼此间根本难以理解!
一声暴喝自身后传来:“朱序!背主贰贼!今日便是汝之死期!”
朱序回头一看,持矛拎斧的梁广已经一马当先杀至身后!
他膀下一匹大黑马追驰如风,与其余秦军之间拉开十数丈距离!
朱序肝胆俱寒,此子之厉害,他可是在西苑猎虎时亲眼见识过!
正前方也传来呼喊声:“可是南中郎將!?”
谢琰率领三百骑向他衝来,身后五百步卒列队有序前进!
“谢辅国!救我!”
朱序认出谢琰,挥手大吼,再度见到晋室將领,还是熟悉的谢氏子弟,让他热泪盈眶!
谢琰大喜,当真是朱序!
“孙无终率领骑军救人!田洛领步卒布阵,准备迎敌!”谢琰拔刀怒吼!
当即,折衝校尉孙无终率领三百骑衝锋!
李方、邓兴、王镇恶、申朗四將,各自率领二十余骑调整队列,在行进间组成衝击阵型,紧隨梁广向普军迎头衝去!
此行轻装简行,他们並未携带枪矛一类的长兵器,对面晋军也是一样,双方只能用刀弓进行搏杀!
只是距离太近,用弓已来不及,只能战马不减速,先冲一阵试试敌军深浅!
梁广紧盯著朱序背影,对面衝来的普军骑兵,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大黑马仿佛能感知主人心中急切,长嘶一声速度再提三分!
梁广右臂奋力挥动铁矛向朱序劈落!
一名普军骑兵挥刀从侧前方杀来!
梁广猛一咬牙,拼著挨上一刀的风险,没有收矛反击,矛刃依旧衝著朱序劈落!
呼~普军骑兵长刀砍中矛杆,刀刃扫过持矛手臂,割破褶袍窄袖,在小臂下方刺开一道深深血口!
同一时刻,蛇矛刃口从朱序脖颈劈下,皮肉筋骨肉眼可见地撕裂开,伴隨著鲜血喷溅出!
朱序甚至来不及惨叫,脑袋连同半边肩膀就已经脱离身躯!
这一劈砍几乎使出全力,铁矛先劈断朱序人头,然后力量速度不减,予头重重砸在马臀上!
战马惨嘶著,后蹄一软摔翻在地,与迎面衝来的两个晋兵骑卒迎头相撞!
一片人仰马翻!
谢琰身后,渔家少郎向靖挥舞鱼叉,扯著脖子吼叫:“先生快逃啊!”
他话音刚落,就亲眼见到朱序人头半肩与身体撕裂开!
只在瞬间,一个大活人就成了残尸!
“先生!”向靖满面苍白。
朱序死了,允诺给他谋前程的贵人死在眼前!
谢谈目欲裂,竟然让朱序就惨死在他面前,不过二三十丈远距离!
“杀光这支虏贼!”
谢琰大怒,喝令步卒结阵进逼,誓要配合骑军全歼贼军!
李方骑马衝过,俯下身单手一捞,把朱序首级拎在手中,展现出一个年近四十老男人的腰腹力量!
梁广被朱序的血溅得满头满脸,肆意大笑著,灼热胸膛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
大黑马没有傻乎乎地朝著步卒方阵撞去,而是转向右侧突围!
梁广双兵作战,劈斧刺矛,一路杀翻数个晋兵骑卒!
折衝校尉孙无终,手持两把短戟跃马衝上前拦截!
梁广见他披鎧戴胃,像是个统兵將校,当即抖擞精神迎战!
铁矛力劈头顶,孙无终架起双戟抵挡,交兵瞬间已是双手虎口进裂!
他心中狂震,这虏將好大气劲!
梁广左手板斧抓住空当向他胸腹砍去,孙无终一脸煞白,他可抽不出另一手来抵挡!
危急关头,一名穿补襠皮甲的青年骑卒,手持一桿步卒大枪赶到,枪尖斜向里刺来,又准又狠!
梁广吃了一惊,急忙抽回铁矛劈落枪尖,孙无终趁机逃走!
“刘裕!挡住他!”孙无终边逃边回头吼叫。
“你是刘裕!?”梁广下意识惊呼!
“虏贼受死!”
刘裕怒吼,双手持枪横扫!
梁广急忙横矛挡住,只觉双手一震,第一次从对手身上感受到什么叫做大力!
晋军步卒开始放箭,十余骑秦兵中箭落马,
李方大吼:“撤!”
王镇恶、邓兴纷纷吆喝著撤军。
梁广奋力劈开刘裕大枪,跨马紧追李方等人往洛涧岸边撤走!
“这虏贼年纪不大,武艺气劲却著实惊人!”
刘裕喘著气,心中也是惊讶无比。
瞧他反应,竟好似认识自己?
可他从未见过那虏贼呀!
刘裕浓眉紧皱,心中无比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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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琰见贼军要逃,急忙大吼:“快追!休要走脱了虏贼!”
田洛急忙道:“不知敌军兵力,不可冒然追击!”
孙无终也道:“那虏將驍勇,北马跑得快,不宜追击!”
谢琰怒叱:“休要囉嗦!虏贼杀朱序而去,岂能让他们轻易逃脱?
孙无终,命你马上带骑兵追击!”
孙无终无奈,只能硬著头皮领命而去。
田洛嘆口气,下令变换行军队列,沿著敌人逃走的方向行进。
渔家少郎向靖紧握鱼叉,一脸痛恨地咬牙道:“我定要替先生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