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视线投向坡下战场,谢谈已经早早退入步卒阵中,只留孙无终在外指挥骑卒反击。
还有一员驍將,正率领数十骑,与秦军骑兵展开追击游射较量。
刘裕.......果然驍勇无匹,个人技艺远超孙无终这些晋军將校!
他率领的骑兵小队,成为了这片战场上,唯一一支左右突驰,保持灵活机动的普军!
梁广把板斧斜插在马鞍侧面铁扣里,双手紧铁矛,目光落在孙无终身上!
他也很想再和刘裕较量较量,可战场毕竟不是竞技场,一切以取胜为重!
“诸位,隨我冲阵!”梁广举矛大喝。
“杀!”数十秦骑怒吼。
大黑马衝下坡,梁广率领突骑犹如一把尖刀,从战场底部撕开一道裂口,朝著孙无终杀去!
秦军骑兵在游掠对阵时显现出威力,特別是专注骑射的上骑督,骑弓准头明显高出一截!
绝大多数骑兵在运动战中,骑射更像是一种预估性拋射,非常吃经验和直觉。
上骑督在骑射方面的训练,绝对是秦军禁兵里强度最高的一档。
有长年累月的经验加持,申朗所率四百骑在游击战中杀伤力十足。
他们绕著步卒阵型不停游射,不断有中箭普兵倒地,
普军步卒以静射动,难度也不小,胜在指挥得当,轮射几乎无缝衔接,以相对密集的箭弩对敌,还是杀伤了数十上骑督骑兵!
步卒指挥田洛,是一位相当老到的阵地指挥好手!
梁广一路挑翻十数骑,朵朵血在矛尖绽放,一矛刺出必取一命!
余光却一直留意著步卒方阵,见普军步卒以刀盾相互掩护,后排弓弩手保持轮射,外侧但凡有人中箭倒地,后面立马有人举盾补位!
这幢步卒不简单!
梁广心头一凛,要想做到如此严密配合,不是三五月训练就能实现的。
这种训练水平的步卒,放到哪方阵营都堪称精锐!
晋军里,想来只有北府兵有此等作战水平!
孙无终在梁广衝下坡时,就已经觉察不妙!
此前救援朱序,他就差点被这不知名虏贼小將一板斧带走。
此刻见他来势汹汹冲自己杀来,哪里还不知是把矛头对准了他,要来取他这位校尉指挥官的性命!
恐慌之下,孙无终拨转马头就跑,也顾不上和身边数十骑脱节。
身后不停响起坠马声,回头一看,那虏贼小將左挥右扫,或刺或挑,一桿铁矛在他手中灵活如龙,毙敌无数,紧追他而来!
“孙校尉往这边走!”
乱战之中,前方拍马赶到一骑!
那高大身躯、坚毅面庞,让孙无终有种身陷绝境突然看到活命希望的泪目感!
“刘裕!快挡住那虏贼!”孙无终大吼著,隨刘裕身边衝过!
梁广目瞳微凝,又是这傢伙坏他好事!
刘裕挥舞大枪杀来,梁广双臂抢矛猛地朝其马头砸去!
刘裕大惊,急忙变刺为挡,手中大枪拓木桿吃不住铁矛千斤重力,弯折之下“”一声脆断!
两骑擦身衝过!
刘裕惊怒不已,没想到这虏贼双手持矛之下更加厉害!
他扔下断裂大枪,拎刀提拽韁绳,小跑绕过半圈,掉头重新直面梁广。
没有趁手马战兵器,他也不敢贸然出击。
薄暮渐渐笼罩这片坡下旷野,山坡上燃起火光,这是发现普军援兵的信號!
“撤!快撤!”
李方、杨云、申朗吆喝著,各自率领骑兵衝上坡,翻过坡顶往南而去。
梁广矛尖远远指了指刘裕,满脸挑笑容。
“走!”
吆喝一嗓子,率领隨他冲阵剩下的不到三十骑往坡上撤去。
回头余光一扫,只见步卒阵列里走出一骑,天色昏黑有些看不太清是谁。
梁广把铁予扔给身旁骑兵,摘下挎在背上的骑弓,抽出一支羽箭扭腰回身便射!
满弓一箭直朝那人影射去!
谢琰从步卒阵列从走出,望著秦军骑兵往坡上撤走,也是长长鬆了口气。
追击不成差点被反包围,幸亏有田洛率领步卒压阵,虏贼不敢衝击,否则今日危矣....
正暗暗后怕时,谢琰心中一紧,几乎下意识地扭动了下身子。
“啊!”
左胳膊上突然传来剧痛!
低头一看,一支羽箭簇锋深深扎进皮肉中!
顷刻间,鲜血浸湿臂袖!
“將军!”田洛、孙无终大骇,急忙一拥围上前!
梁广一箭射出不再理会,回身专心驭马。
坡下几匹失去主人的战马,正在低头啃食萎黄草茎。
一道黑影募地从马匹身后窜出,举叉向他刺来!
梁广嚇一跳,大黑马也嚇得扬蹄嘶鸣!
好在他手疾眼快猛地抓住叉杆,用力一提,偷袭之人连叉带人被提了起来!
一个少郎惊慌失措地吼骂声响起!
梁广住他后领横放在马鞍前,骑著大黑马衝上坡顶,紧追大部队往坡后而去。
昏暗夜色下,西曲阳县方向,一支手持火炬的县城守兵,约莫近千人,自西向东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