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对父子二人说道。
屠客夫又恢復不善言辞的木訥样,躬身作揖没说话。
屠献满脸惊喜,没想到小儿子整日捣鼓木活,竟还能被少君看重。
梁广又把梁安唤来,让他在宗族里多找几个木匠,听从屠客夫使唤,一应木料钱粮优先供应。
眾人见他郑重其事,才明白少君当真对曲形耕犁感兴趣。
有心之人暗暗记下,回去就找来木料捣鼓一番。
这年头,地里刨食的泥腿老农,谁还不会点木工活?
真要做出令少君满意的曲犁,发家致富不是梦!
梁广叉腰站在田埂上,眺望一望无际的农田。
再大的野心、再宏伟的抱负,离开“吃饱饭”这个前提,都是空话瞎扯淡。
想吃饱饭,就得把地种好,这是农耕人的祖传手艺,任何时候都不能丟掉。
这八百余口男女老少,可都指著他吃饭,將来还会更多。
若是能把曲辕犁弄出来,对耕种效率有不小提高。
一次不成就十次百次,在实践中改进,总有一日能成。
歇息得差不多,梁广准备去翻耕下一块田地。
“兄长!”
梁安气喘吁吁跑来,“大兄来了,请你过去!还有几位宾客,像是宫里人!”
“宫里?”
梁广抓过外衫披上,宫里怎会来人?
赤脚爬上田埂,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土路上,梁业正向他招手。
宫女、宦官、禁兵、车马,阵仗不小,还真是宫里来人!
梁广一路小跑。
梁业身旁,负手站著一位冠服少郎,模样俊美、气质华贵。
梁广认出他,曾经有过数面之缘,陛下与张夫人幼子,中山公选。
圆盖车里坐的又是谁?
“拜见中山公!见过兄长!”梁广拱手。
“冒昧到访,还请中郎將勿要见怪!”符选见礼,脸上掛著和煦温笑。
“岂敢~”
梁广正要答话,忽地听到一阵银铃笑声,从选身后的圆盖车里传出:
“锦儿你快看,这人赤著脚、满腿泥,像条大泥牛,好滑稽!”
“宝儿住嘴!不可无礼!他就是虎賁中郎將梁广!”
“咯咯~我看他不像將军,倒像个老农~”
“宝儿!你越发失礼了~”
两个小娘说话声犹如雀儿欢鸣,鶯鶯悦耳。
梁广微微错,目光越过选向他身后望去。
圆盖车上,稍稍掀开的惟帘后,两张少女娇俏脸蛋正偷偷打量他。
“呀~他听到了!”符宝急忙缩回脑袋。
符锦与他视线相碰,略微有些慌张,白皙脸蛋浮出些许红润,微微頷首致意。
梁广愣了愣,两个小娘是梁业飞速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梁广两眼睁大,愈发愣然了。
荷坚竟然让选带著两个妹妹,以做客为名来到梁园和他...:.相亲?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两位小公主尚未到婚龄,年纪只怕比郭褒女儿还小些。
怎么看也不合適嘛!
原来符坚果真有意让他尚公主、做駙马!
符选也有些尷尬,低声道:“中郎將勿要声张,两位妹妹尚不知此事!
你心里无需有负担,只管当作结交友人即可!』
梁广苦著脸:“中山公,臣与两位公主,年岁不太合適~”
符选憋著笑:“无妨,若是有意,可以先定下亲事,晚两年成婚也不迟!”
梁广强忍翻白眼衝动,怎么和郭褒都是同一套说辞!
他现在急需引入妻族势力巩固地位,拓展羽翼,哪里还等得了两年?
“中山公,我这....
不等他说话,选拽住他走到圆盖车前。
“宝儿、锦儿,就让中郎將带你们四处逛逛,一睹这梁园景色!”
符选向他投去鼓励眼神。
梁广哭笑不得,这小子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
帷帘掀开,在宫女侍奉下,两位小公主踩著脚证走下车驾,梁广急忙揖礼。
符宝打量他一眼,吐吐舌头:“你个头好高!除了慕容垂,你是我见过第二高的人!”
“臣~”梁广躬身,挤出一丝笑。
只听符宝又嘀咕道:“就是浑身脏兮兮的,我才不要你陪!我和锦儿四处走走好了~”
梁广老脸红,被一个俏美小娘当面嫌弃,脸上有些掛不住。
“锦儿,我们走!”符宝牵著符锦的手,娇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符锦倒是露出个浅浅笑容,以示歉意。
符选低声催促:“中郎將快去洗净泥垢,换身衣袍!”
梁广无奈:“可是臣还得下地翻耕..
荷选难以置信:“中郎將不愿陪伴公主?而要撇下公主去犁地?”
梁广有些无言以对,总不能点头说是,犁地比天大,公主算什么!
“兄长!兄长!”梁安又匆匆跑来,喘著气见礼:“安陵县君队伍已到庄子口,宗长让你亲自去迎!”
梁广先惊后喜,符盈也来了!
“中山公见谅,宗长有命,不敢不从!
大兄,借马一用!”
梁广拱手告罪,跨上樑业的马,一溜烟往庄子口赶去。
“中郎將怎地又不犁地了?”符选喊了声,可惜梁广已经跑远了。
符选皱眉,安陵县君怎么也来凑热闹?
“梁御史,尊府梁氏,在此事上究竟作何打算?”
符选看向梁业,一脸狐疑。
梁业拱手:“全凭陛下和阳平公决断!”
符选愣了愣,难掩惊讶:“你是说,阳平公也想.
梁业只笑不答,意思很明显,別问我,我不知,隨你怎么想!
符选深深吸口气,只觉有些头疼。
阳平公要来掺和,这事儿可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