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危机感使得他直冒冷汗!
可眼下已经追至土丘附近,那数百骑秦军不远不近地吊在前方。
现在回头撤离,註定徒劳无功。
只有击破小股秦军有所斩获,提振衰竭士气,而后绕著土丘用骑射与敌军周旋,拖到步军赶到,摆开阵势才有希望大胜!
驻守山丘的王镇恶、向靖、支、呼延略,各带百余骑衝下土坡,利用地形將速度势能瞬间提升。
四队骑兵衝下土坡又迅速聚拢,以长纵队瞄准高盖黑骑督中部进行突破,交战瞬间便把千余黑骑督切割分离!
梁广和赵钧则率五百骑,从土丘下方迁迴绕过,横向铺展开,以横向大面积衝击杀向高盖所部黑骑督!
梁广自然是横向衝锋队伍的居中核心,赵钧紧紧跟隨在侧!
当看见赵钧也挥舞一桿拓木蛇矛时,梁广脸色略显古怪。
“在下倾慕都督之勇武,半年来勤加习练,还算小有心得!
此战过后,还望都督不吝指教!”
赵钧迎风大声喊道,满脸兴奋涨红。
梁广略一点头:“跟紧我!”
“诺!”
赵钧双手持矛,紧盯著越来越近的黑骑督,浑身微微发颤!
不是害怕,而是一股热血上头的强烈兴奋!
第一次正面衝锋杀敌,且紧跟在梁广身边,这种令他血脉债张的感觉,一辈子忘不掉!
都督跨下黑马好快!
赵钧的坐骑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可是无论他如何催赶,总是落后半个身位来了!
黑骑督鲜卑兵挣狞面孔出现在视线正中,赵钧面色发狠,双手持矛大吼一声猛地刺出!
他手中拓木蛇矛是標准的骑战长兵器,比梁广鑌铁蛇矛更轻更长。
他清楚看见蛇矛刃口撕开鲜卑兵侧颈,一股热血迎风喷洒,溅了他半身!
痛快!
鲜血一激,赵钧连声狂吼!
等他回过神寻找梁广身影,却只见梁广早已单人独骑突入敌军聚拢处!
那杆在他试来沉重难用,舞弄几下就胳膊发酸的鑌铁蛇矛,在梁广手中却轻如草叶!
单手持矛连连突刺,黑马屁股后坠落一连串敌人,身前无一合之敌!
这样的突进速度,太快了!
跟不上,根本跟不上!
赵钧瞬间恍惚,亲眼看见才明白,有些差距根本不是效仿和勤奋能够弥补的短短数十丈距离,却是天堑鸿沟,终其一身难望项背!
赵钧心中有瞬间失落,却又涌出无比的激动和振奋!
只有如梁都督这般的盖世英豪,才值得他仰慕追隨!
“杀!”
赵钧怒吼著,率领身边数十骑紧追梁广而去!
梁广挥舞铁矛扫断一骑脖颈,哗地一片血浆洒在脸上,吐出嘴里血沫,目光紧盯率领十余骑突围衝杀的高盖!
这长刀將武艺的確不俗,支、呼延略联手也打不过他。
“那环眼贼!可是高盖?”
梁广一声暴喝,铁矛劈杀几骑杀至外侧。
支等人见他赶来,二话不说从两边跑开,对付其他黑骑督將校去了。
高盖大怒:“小氏奴!你是梁广?”
“正是你阿耶!”梁广大笑,持矛衝上前。
高盖也舞刀杀来,一声刺耳的铁器交击声乍响,两人两骑相对衝过!
梁广勒马掉头,目露炽热,这高盖的確有些本事!
“高贼!你若跪地投降,阿耶留你做个牵马奴僕!
否则,今日你这脑袋,就得掛在阿耶予尖之上!”梁广铁矛斜指大笑。
“小氏奴!吾弒杀汝!”
高盖气得麵皮发颤,心中发狠大吼著衝来!
嘴上吼得凶,高盖心里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方才简单交手,他长刀铁木桿已然出现裂痕,受力的左手虎口进裂流血!
梁广这小氏奴,无愧於虎將之称!
高盖心里隱隱生出惧意,更多的却是不服气。
大黑马长嘶一声,梁广跨马飞驰如风!
对冲瞬间,高盖舞刀当头劈下,梁广却双手持矛猛地对准马头劈砸!
赵钧在不远处一边杀敌一边观战,看得心惊肉跳!
一旦梁广失手,没有第一时间掀翻高盖战马,那长刀就得往头顶劈下!
好在梁广出手猛烈迅速,狠狠一矛劈砍在马颈上,几乎瞬间砍断大半个马头!
不等高盖落刀,连人带马砸翻在地!
赵钧长鬆口气,梁都督艺高人胆大,换做是他,对敌时万万不敢如此狂放!
高盖连滚几圈才爬起身,铁胃掉落髮髻鬆散,浑身沾满草屑。
见梁广再度掉转马头杀来,他面如土色,扭头狂奔,仓惶寻找可用马匹。
十余亲卫从四面赶来阻截梁广,赵钧、支拍马向著高盖杀去!
梁广左刺右劈瞬数人,纵马直追高盖!
“兄长!”
高阳单骑衝来,俯身伸出手,欲图拉高盖上马!
“快!”
高盖余光见梁广杀到,心胆俱裂,伸出手紧握住高阳。
就在他翻身上马瞬间,梁广持矛冲至,大吼一声挥扫铁矛!
高阳一扭头,连脖颈带半边肩膀被一矛扫断,当场坠马毙命!
“阿弟!”鲜血喷了高盖一脸,望著地上破碎残尸,他目毗欲裂几近晕厥。
“將军快走!”
数十骑亲卫赶来围攻梁广,高盖一咬牙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往东边逃去。
仅剩的两千余骑隨之溃逃。
半里外,刚刚赶到的步军阵型未列,见已方骑军大败,也纷纷扭头往回跑!
梁广收拢各部,追在叛军身后游射一阵。
直到把叛军攀出三里地,才收兵折回土丘。
至正午时,这片辽阔原野留下遍地鲜卑叛军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