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驛院舍早已被烧毁,只剩一处废墟。
方圆十数里没有人烟,却有遍地户体,从髮饰看明显是鲜卑人。
“怎么回事?难不成我军来晚了,放叛军过了炽道亭,杀奔霸城去了?”
符师奴唤来斥候校尉一顿喝骂。
斥候校尉急忙下去询问,过了会稟报导:“半个时辰前,我军斥候才传回消息,慕容冲率叛军正在赶来途中,未到炽道亭!”
“此处不久前才发生过战事,速速加派人手查探!”
符师奴翻身下马,抱著水囊猛灌几口,阴沉脸色来回步。
霸城有三四万叛军,本就不好打,再让慕容冲率援军赶到,梁广那僮奴子根本没希望在十日之內夺回霸城。
倒不是他大发善心为梁广著想,而是霸城能否收回,关係到后续战事能否占得先机。
说是决定平叛战事成败也不为过。
他寧愿祈祷梁广夺回霸城,也不愿王师一败再败。
叛军势头再不遏制,只会吸引越来越多的鲜卑人加入叛乱,一步步形成席捲之势,最终摧毁长安!
没了大秦社稷,他们这些老氏的权势富贵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从这点看,他和梁广对付慕容鲜卑的目的、利益完全一致。
根本性矛盾和主要矛盾的区別,他还是能分得清。
半个时辰后,斥候赶回传报:“稟將军,有前哨弟兄传信,叛军援兵已退回阴般!
梁將军攻克霸城,派骑军追杀溃兵至此!”
“嗯?”
符师奴愣了下,猛地站起身,两眼瞪大如铜铃:“梁广夺下霸城?从他围城到现在,才过去几日?怎么可能就~”
话未说完,斥候校尉引著一骑奔来:“稟將军,梁將军派人从霸城赶来传信!”
符师奴指著那人:“快说!霸城如何?”
“回將军,我军已夺下霸城!梁將军命我传报,请將军回师入城,不必再驻守炽道亭!”
符师奴愣了好半响,挥挥手:“我已知晓,你且回去!”
一眾部將发出惊嘆,梁將军只用三四日时间,就夺下数万叛军驻守的霸城,
此等功绩当真神乎其神!
符师奴摩髯须,喃喃嘀咕:“这僮奴子,还真是厉害....
作为征虏將军魔下將校的申朗、孟超、杨云站在不远处,三人相视而笑,心里又有些遗憾。
主公亲自主持的夺城大战,他们却无法参与....
灞河以西四十里,天王乘舆在一万余中军禁卫保护下,向著霸城开进。
青罗伞盖遮顶的云母车上,传来一阵畅快大笑,笑声却显露几分绵软无力,
显得中气不足。
“梁虎卿不负朕望,仅用三日便夺回霸城,俘斩叛军万余,一战杀得叛军丧胆!”
符坚大笑著,气息猛地一滯,剧烈咳嗽起来。
赵整急忙奉上温蜜水、巾帕,荷坚捂嘴咳嗽一阵,喝了口蜜水润喉。
同乘议事的太子宏,亲眼看到那幣帕上留有一团血跡,心猛地紧。
“太医叮嘱过,陛下喜怒袁伤之情不可过度,以免气血波动剧烈伤身..”
符宏勉强笑著,轻声劝慰。
坚反倒对幣帕上的血跡浑不在意,“梁广不愧是朕之虎將、福將!夺回霸城,王师便能在灞河以东从容摆开阵势,与叛军正面对决!
这一战,关乎社稷之存亡!
朕.....高兴吶!~“
符宏道:“赖陛下洪福,前线將士用命,我大秦终將扫灭慕容叛逆!”
符坚心情大好:“传令全军,加速行进,朕要儘快赶到霸城搞赏三军!”
赵整笑呵呵地下了乘舆前去传召。
符坚一遍遍翻看奏捷露布,笑声不断。
宏默默坐在一旁,心情十分复杂。
顺利夺回霸城他当然高兴,可梁广表现越神勇,功绩越大,他心里越不是滋味。
梁广的確是大秦之虎將、福將。
只可惜,这头虎陛下能用,他却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