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怒吼声如浪涛般传开,天上云朵遮日,天地间为之一暗。
毛长乐拎著慕容脑袋,纵马向叛军大阵衝去。
他骑马在叛军阵前横向移动,引来一阵箭矢飞射。
“白虏贼眾们!偽帝慕容人头在此,送还汝等!”
毛长乐粗大嗓门如雷,比其父毛盛更甚之,堪称行走的人形喇叭。
毛长乐用力一拋,人头在半空划过弧线,落在距离叛军阵前二十余步之处。
“哈哈~天王陛下有令,擒杀慕容冲者,封郡公爵位,加三品將军,赐万金!”
毛长乐留下一连串大笑,纵马往己方军阵跑回。
这货嗓门太大,叛军阵前不少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人头拋来时,军阵前列有些许骚动,阵阵譁然声响起。
高盖、宿勤崇、慕容恆几人看得清楚,那人头果真是大燕皇帝慕容!
“太弟!”高盖忍不住低声惊呼。
慕容冲站在立车上,一身金漆明光鎧,头戴捲云兜整。
“不用理会,陛下尚在长安为质,只等我军击溃秦军,攻破长安,就能迎还陛下再造大燕社稷!”
慕容冲语气冷淡,目光只在不远处那颗人头上略作停留。
“传令全军,向前进兵!”
號旗挥动,魔旗、角旗各自呼应,各军在认旗指引下继续进军,向著秦军全方位压上。
秦军中军阵地,坚站在高高望楼车上,见叛军率先发动进攻,也挥手下令出击。
竇冲、毛盛、姜宇、纂各自率领五千步卒举盾、推拒马车上前。
两万余步卒里,披鎧甲士近六成,配合大盾、拒马车结成第一排防线,扛住叛军第一波衝击。
五万余叛军列成五个方阵,南北纵向排列。
起初时,叛军方阵行进缓慢,走过半里地后突然加快。
叛军五个方阵速度不一致,从原本的南北一条直线,很快变得曲折歪扭。
隨著鼓声骤然急促,叛军方阵突然散开,中间出现数条通道。
高盖、宿勤崇等大將,率领骑兵突然从后方衝出,穿过通道,迎头向著秦军衝击!
每一位將领身后有二百余具装鎧马,共计千余数。
之后则跟隨两千余披单层马甲、手持长骑枪的骑兵。
叛军目的显而易见,想利用从步军身后突然杀出的骑兵,率先衝击秦军阵型。
那一千余具装鎧马就是攻坚槌。
四个秦军方阵行进缓慢,且大盾、拒马车排在前,见叛军阵型散开,骑兵衝出,以竇冲为首的四將迅速下令止步,全军就地结阵。
一面面九尺大盾立起,配合拒马车形成第一道坚固防线。
一桿杆三四丈长大枪架在大盾车辆上,形成一道密集刺墙。
一千余鎧马具装迎头撞击,战车破碎、大盾绽裂,顶在前的甲士遭骑枪捅杀、战马衝撞!
秦军前排防线出现些许鬆动,隨后便稳住。
更加密集的枪阵捅杀叛军战马骑兵,用鉤枪斩断马腿,重锤挥砸具装骑兵。
隨之而来的数千骑失去具装保护,根本衝击不动秦军防线。
倒地的战马尸体,反倒成为后续兵马进攻的障碍。
两军接战,南北纵长数里的战场上,双方步卒军团展开正面斯杀!
慕容冲站在立车上,狼狠拍打扶杆。
好不容易凑出的一千多具装鎧马,面对秦军步卒大阵竟然起不到丝毫作用!
慕容永骑马跟在立车旁,见远处第一线战场,己方一片人仰马翻,嘴角不禁微抽。
布阵之前他就劝过,寄希望用少量具装鎧马,撼动秦军防线不太可能。
秦军兵卒训练有素,装备也更加精良。
天王符坚奇蹟般醒转,还下詔亲征至此,秦军军心大定,士气大振,想要正面击破何其艰难。
可眼下局面,除了收拢全军决战,似乎也没有其余出路。
阴般太小,根本不足以长期驻守。
如果不能从渭北获取新粮,这十几方部眾人吃马喂,撑不到年底就得粮尽。
可正面决战,岂能如皇太弟这般,拼著一股赌徒心理,妄图用取巧之法击破准备充分的敌人?
慕容永心里暗暗焦急,对慕容冲也生出些不满。
慕容泓是没主意,且犹疑不决。
皇太弟慕容冲则是主意太多,且武断刚。
“此二人,都不足以成事.....
慕容永心里默默想著。
“武平公!”慕容冲喝道。
“臣在!”慕容永一个激灵。
“命你率三千骑,绕到秦军北侧游射袭扰,莫要轻易接战!”
“臣遵命!”
顿了顿,慕容永又道:“阴般周边几处营地还需遣人驻守,以防敌军分兵袭击,毁我大营!”
慕容冲想了想,“慕容友、慕容钟各率三千骑扼守要道,以防秦军袭击!
勒马驹再增派一倍斥候,密切探查秦军动向!”
眾將各自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