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融坐在廊房下愜证出神。
柳氏反倒安慰他:“大王不必伤感,盈儿一家还有几日才启程,大王若是捨不得闺女,明日再遣人唤来就是了~”
符融回过神,瞪了老妻一眼:“盈儿已出嫁,整日往娘家跑成何体统?
走便走了,省得我看见那小子心烦!”
柳氏委屈哽咽道:“此去平阳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妾身是当母亲的,自然心疼女儿!
一想到將来盈儿若是有了身孕、產子时,妾身无法在她身边,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柳氏垂泪不止。
符融默然了会,唉声嘆气,他自然也是捨不得爱女。
“你放心好了,盈儿有梁广照拂,去到哪里都能过好日子!”
符融嘆息著安慰老妻。
柳氏抹抹泪,“大王既知梁广是佳婿,何不对人家好些?成天黑著脸,动輒发怒斥骂,长此以往,连盈儿也得埋怨你!”
符融恼火:“若无我赏识提携,梁广岂有今日?把唯一爱女嫁给他,还不够好?”
柳氏道:“你翁婿二人,以往无话不谈,亲密如父子,可自从先帝病重以来,便极少往来走动..::
偶尔带盈儿回府一趟,也像生人似的各不理踩。终归是一家人,妾身担心翁婿今后渐行渐远~”
符融脸色数度变幻,“你可知其中缘故?”
柳氏道:“大王讳莫如深,妾身如何知道?”
符融略作犹豫,低声道“梁广欲怂我废太子自立!”
“啊~”柳氏大吃一惊,“他....这....”
符融苦嘆一声:“有此心思者不只他一人,权翼、王永、崔宏、郭褒..::
他们.....想置我於不忠不义啊!”
柳氏色变,喃喃道:“难怪如今大王和他们鲜少往来....:
柳氏自幼读史,颇知典籍,绝非无知妇人。
她略略一想便能明白,梁广、权翼等人为何要行此事。
柳氏犹豫著低声道:“此事虽不妥,却自有其道理..::
陛下所宠信者,乃符方、师奴、费洛之流,依靠这些人,岂能治理好国家?
且如今国势衰微,四方群狼环顾,陛下只恐无力应对..:::
符融沉著脸,难得的没有发怒。
柳氏又道:“大王虽有辅政之名,可一来陛下不愿听,二来方、师奴等人,也不会允许大王染指朝政.....
大秦江山会走向何方,大王已是无权、更无力干预....
这恐怕也非先帝所愿..
“够了!”符融终於忍不住怒喝。
柳氏声,轻嘆息:“是妾身多嘴了~”
“先下去吧.::::”沉默片刻,融声音低沉。
柳氏默默福礼退下。
廊房、庭院內,只剩符融一人。
夕阳西沉,庭院內光线迅速黯淡。
金黄夕光笔直地投射在他身前,像一道散发光亮的大门,正在一点点合拢,
阴影迅速將他笼罩。
立冬过后,长安气温骤降。
此刻,荷融感受到一丝寒气袭遍全身。
他无力掌控的何止是大秦社稷。
就连梁广,也早已超脱他的控制。
他倒是不担心盈去到平阳日子难过。
他担心的是,梁广会不会也成为环伺大秦的恶狼之一?
梁广可是比狼更凶狠的恶虎!
西羌老狼姚已凶相毕露。
梁广这头恶虎,又会在何时初露爪牙?
“陛下.....”符融仰头望著逐渐暗沉的天穹,喃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