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给拓跋珪上强度
回到平城,刘显亲自送慕舆盛前往驛舍下榻,百余名护军骑兵就近安置,酒肉供应不限。
刘显则带著拓跋窟咄赶往刘眷府邸。
“去年拓跋派长孙肥前往贺兰部,当时我就心生疑虑,本想派人跟隨,却反被父亲训斥一顿......”
路上,二人骑马並行,刘显笑著说道。
街边行人纷纷驻足避让,俯身行礼,刘显不时含笑致意。
刘库仁坐领东部大人之位,镇守平城多年,也算牧民一方广施教化,平城內外十余万人口,对刘氏父子颇为信服。
刘显虽未继任大人位,可他身为长子,跟隨父亲统兵治民多年,名声一直不错,受到军民爱戴。
拓跋窟础抚著额头向大鲜卑山方向虔诚祷告:“多亏神祗护佑,才能保我平安归来!
涉小儿,我定不与他干休!”
刘显询问拓跋窟咄在关中、长安的遭遇,话锋一转又问道:“梁广其人,究竟如何?
自慕容氏兵败关中,此人名声传遍天下,我在平城也听说过他的威名!”
拓跋窟咄咽咽唾沫,毫不掩饰畏惧之色:“年轻,强悍,凶狠,精明..::.好色!
今后与他打交道,可得万分留神才是!”
刘显颇为异,知道梁广一定是位厉害人物,可拓跋窟咄的评价未免太高了些。
“你被他扔进大牢里囚禁数月,畏其如虎也正常!”刘显笑道。
拓跋窟础罕见地一脸郑重:“梁广本身就是头恶虎!初识只觉得此人勇猛无匹,接触过后就会发现,此人城府之深难以估量!”
刘显愜了愜,饶有兴趣:“你倒是说说看,此人究竟厉害在何处?”
拓跋窟咄想了想,“就拿长门亭三部鲜卑来说。
你远在平城,不了解长安局势。
慕容泓暴乱之初,符皇震怒,长安朝野惊恐符宏联合百官,本打算屠戮长安慕容氏全族和燕国鲜卑降臣旧属,是梁广极力劝諫,出使长门亭招降三部!
梁广率领三部鲜卑参与平叛,屡立战功挫败叛军锋芒!
正因如此,荷皇才对长安周边鲜卑族民放下屠刀,长安朝野对鲜卑人有所改观。
如此一来,半数鲜卑部民或是投靠秦国,或是两不相帮,变相削弱叛军实力。
这等远略,岂是常人所有?”
刘显听得连连点头,虽未亲身经歷,可从拓跋窟咄口中,他也能想像到,当时关中、长安情况有多凶险。
二十余万西迁鲜卑群起反叛,若无梁广分化拉拢之策,刚刚经歷淮南惨败的秦军,恐怕难以招架如此声势浩大的叛军。
凭此一项,足以说明梁广精明有谋,富有远见。
“都说此人盖天下之勇,依你看,比之尔朱羽健如何?”刘显又笑问道。
拓跋窟础不假思索地道:“定然是梁广更胜一筹!天下勇士我见得多了,却从未见过像他一般强悍之人!”
“噢?”
刘显倍感意外,尔朱川首领尔朱羽健,虽说只是个依附拓拔部的氏族头人,
却以勇猛无敌著称,在代北诸部享有威名。
此番出兵征討白部达奚系佛,刘眷特地征尔朱羽健为先锋大將,就是要以强兵挫敌锐气。
刘显这辈子见过最勇猛的人是尔朱羽健。
比其更勇更猛之人,实在难以想像。
“梁广当真只有二十岁?”刘显再问。
拓跋窟咄重重点头:“三年前,他还只是个氏酋梁氏的僮奴子!
“当真英雄也!~”刘显忍不住惊嘆。
顿了顿,刘显笑道:“你说此人好色?”
拓跋窟咄嘿嘿笑笑:“若不好色,怎敢在符皇在世时,就有胆子勾搭慕容娥英?
不过那女人当真是天下尤物,我若得此女,快活一夜而死也值~”
刘显倒不关心这些风流軼闻,他只是从种种传闻和拓跋窟咄口中,来推测梁广其人。
“若梁广能在平阳成事,引其为援倒不失为一大助力..::.:”刘显若有所思梁广派人同时护送拓跋窟础和长孙肥返回平城,其用意不言而喻。
利用拓跋窟和拓跋这对叔侄之间的矛盾、爭斗,让原本就混乱的代北诸部乱上加乱。
用心阴险至极,可对他刘显而言,却是个收拾拓跋的好机会。
至於梁广为何要针对拓跋,双方有无仇怨,刘显並不关心。
他只考虑此事对自己的影响和损益。
拓跋窟咄似乎从他话语里听出些什么,试探道:“你莫非是想....以刘氏女妻之?”
刘显笑道:“欲结盟好,许以姻亲自然最方便!”
拓跋窟咄神情古怪:“可我听闻,长侄女不过七岁,年纪恐怕小了些...:
刘显一愣,没好气地瞪他眼:“宗族內尚有不少近亲適龄女子,即便结亲,
又何必专挑我女?”
是我想差了~”
拓跋窟咄尷尬一笑,差点以为丑伐想做梁广的老丈人。
二人年纪也不过相差了七八岁而已..
“先隨我去见叔父!”
刘显也哭笑不得,暂且把此事放到一边。
刘眷府邸也是继承自刘库仁。
符坚在世时,詔赐刘库仁振威將军,旌旗、伞盖、鼓吹等仪仗礼乐与公侯相等。
故而刘眷府邸规制也与公侯等同。
刘显引拓跋窟础覲见刘眷,令刘眷大吃一惊。
关中大乱,长安新君即位,关东又打成一锅粥。
自刘库仁死,代北诸部与荷秦几无联繫。
与并州刺史王腾合击白部,已是双方为数不多的交集。
刘眷注意力都放在自家事务,对关中消息了解不多。
可当刘显把长孙肥潜入关中刺杀一事悉数告知时,刘眷似乎並不觉惊异....
刘眷好言安抚了拓跋窟咄一番,派人先送他下去歇息,安排僕婢伺候。
厅室內,只剩刘眷及其子刘罗辰、刘显三人。
“丑伐,你好糊涂啊!”
刘眷嘆口气,忍不住埋怨起来:“拓跋窟咄之事,你何必多管?
此人回到代北,本就是添乱,我部更应该避嫌才是!
若是让人误以为,我部欲支持拓跋窟咄,只会引得人心惶惶,诸部不寧!”
刘显眉头紧皱,“听叔父口气,似乎早知长孙肥南下关中?”
刘眷犹豫了下,“此事还是你父亲相告,其实去年长孙肥找藉口离开之初,
他就已经知晓了..:.:
刘显惊怒不已:“为何独瞒我一人?”
刘罗辰道:“大兄素来对世孙有所敌视,父伯也是担心你知道了从中阻挠.
刘显脸色阴沉如水,连从弟刘罗辰都知情,只有他一人毫无所知!
“拓跋不过是个黄口孺子,有何能力统领诸部復兴代国?”
刘显地起身,涨红脸在厅中一阵步。
“方今天下群雄並起,我刘氏独孤部也是匈奴单于族裔,內附多年深受王化,如何不能取代拓拔部一统代国?
若代北诸部归一,未尝不能如刘渊、石勒、符坚一般问鼎中州!”
刘显咆哮声充满愤怒和失望。
他不明白,父亲刘库仁、叔父刘眷为何要对一个已经没落的拓拔部如此忠心?
拓跋一介孺子,却被他们当作理所应当的代国共主?
就凭他是先王嫡孙?
他不服!
“丑伐!住嘴!”
刘眷难得对大侄儿发一次火,“你父亲在世曾言,『世孙有高天下之志,兴復洪业,光扬祖宗者,必世孙也!
我刘氏独孤部以忠义侍奉世孙,岂能做出逆之举?
你父亲在天之灵,绝不会允许你如此肆意妄为!”
刘显面色铁青,目瞳深处闪过些许凶戾。
叔侄俩相互瞪眼怒视,刘罗辰满头大汗,急忙从中劝和。
刘眷性子软,嘆口气道:“暂且把拓跋窟咄送回盛乐城安置..:::
不等他说完,刘显冷冷道:“窟是我请来的客人,谁也不许动他!
拓跋弒杀族亲,德行有亏,定要让诸部大人知晓此事!”
说罢,刘显扭头径直离去。
“丑伐!你~”
刘眷又气又急,却没什么好办法。
他虽是东部大人,可地盘上一半的部族听命於刘显。
若刘显执意要让拓跋窟础留在平城,他也阻止不了。
“唉~”刘眷无奈嘆气。
刘罗辰忧心,压低声道:“兄长刘显看似温善,实则心狼手辣!
他素有题代王之野心,若父亲挡了他的道,迟早被其所害!
不如.....不如先图之!”
刘眷面色一变,怒斥:“一派胡言!丑伐支持我接任东部大人,我岂能反过来害他?
族亲內斗仇杀,岂是我刘氏所为?”
刘罗辰急道:“父亲顾念亲情,刘显却未必!若不清除內祸,大乱不远矣!”
“胡说!胡说!”
刘眷气得发抖,“滚出去!滚出去!”
刘罗辰长嘆一声,无奈告退。
院中石山后,一位妙龄少女探头探脑,露在外的鹿皮革靴早已暴露了她。
“乌兰!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