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先生到来,有失远迎啊!”
王亮大笑著快步迎上前,亲自扶一位四十多岁的文士走下马车。
来人正是齐王友,寇遗。
多年前,寇遗在国子学担任助教,经人举荐得到符不赏识,自此成为符不幕下之臣。
王亮当年在符不身边侍奉,与寇遗多有交情。
“先生突然驾临,莫非是大王有要事吩咐?”
寒暄几句,王亮狐疑道。
寇遗拉著他走到一旁,“晋將刘牢之与慕容垂会战於盪阴(河南汤阴),大败,已过河退守黎阳!
大王见邮城局势艰难,已决定率余下军民撤入并州!
我此次前来,就是奉大王令,先入并州通知各郡太守及刺史王腾,做好接应准备......”
听完寇遗介绍,王亮大吃一惊。
刘牢之此前屯兵黎阳,威胁燕军后方,慕容垂亲自率军从鄴城南下阻敌。
刘牢之进屯盪阴,得知燕军南下,亲自率军急行北上,趁敌不备,大败燕军先锋慕容绍。
慕容垂赶到,双方在盪阴北对峙,互有胜负。
老慕容看出刘牢之所率北府兵不容小,决定示弱麻痹敌人。
燕军放出消息,说邮城符不率军突围。
慕容垂假装退兵回援,扔下大量军资甲仗,连夜北撤。
刘牢之信以为真,一面派兵追赶,一面分兵留下收拢物资。
慕容垂派轻骑绕道袭击普军身后,亲自率军掉头反打,一举大败普军。
刘牢之一番勇猛斯杀,仅率百十骑遁走。
经此一战,普军北伐以来的锋芒彻底丧失,北府兵领教到了慕容垂这颗老白头的厉害。
谢玄听闻刘牢之兵败也慌了,急令普军全线退至大河以南,不敢再轻易进军。
慕容垂率军北反,重新包围邮城。
齐王符不不是没想过突围,他亲自披甲上阵,亲冒矢石屡次衝击外城燕军,
都无法衝破封锁。
此战不光挫败晋军北伐势头,也打掉了符不联合晋军击败慕容垂的希望,
王亮听得倒吸凉气,不禁发出慨嘆:“慕容老儿真奸诈之徒也!”
骂归骂,王亮心里也明白,大王在鄴城的处境愈发艰难了。
寇遗嘆息:“..:..鄴城难保,大王已决意退入并州,整合军力以图后计,故命我护卫渤海公懿、济北公昶,先入并州筹备~”
王亮惊讶道:“两位小君侯也来了?”
符懿、符昶正是符不最年幼的两个儿子。
寇遗当即引王亮去到后一辆马车旁,两名七八岁,束髮披袍的小郎君手牵手走下马车。
王亮急忙拜礼,几年前他在大王府中见过,不想两位小君侯已长大了许多。
小哥俩也很懂事,礼貌地向王亮问好,说了些感谢之言,听得王亮差点落泪。
天杀的慕容老贼,竟然把大王逼迫至此。
派寇遗提前送两位幼子前来,就是为交代后事做准备。
万一鄴城军民无法顺利脱险,齐王一脉不至於绝后。
王亮遣人把两位小郎君送回府邸,交由自家夫人亲自照料。
.安平公已说服平阳太守梁广出兵救援,平阳军已启程,不日即將过境上党梁广这斯桀驁凶顽,打仗倒还不错。
有他助战,大王脱困的希望更多了几分~”
王亮请寇遗入城,两人並而行。
寇遗听说梁广出兵救援,先是一喜,而后又急忙问道:“梁广过境上党,走哪条线路?”
王亮不作多想,隨口答道:“走大路的话,自然是从发鳩山道入境,过长子、壶关、潞县,入壶口关走滏口陘下河北.....”
寇遗眼皮子猛跳了几下,“平阳军所过皆是路川一带的险关重镇!
王使君可曾想过,万一梁广图谋不轨,若是关防大开的话,上党一夜间易主矣!”
王亮愣住,心臟猛地咯一下,“先生之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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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遗道:“平阳军欲往河北,走职关陘乘船东进无疑最快。
陆路的话,走职关或者天井关进入河內,也可直趋偽燕重镇野王!
滏口陘虽然路程短,可山路难行,且东部关口掌握在燕军手中,走此道入冀州並不稳妥!
梁广偏偏选择此道,只怕別有用心!”
王亮瞪大眼,说话声有些发颤,“先生是说,梁广名为借道,实则想趁机夺占上党?”
寇遗重重点头:“不无可能!不得不防!”
王亮惊出一身冷汗,猛地拽住马韁,扭头大吼:“来人!快来人!”
“使君?!”
“派人快马去把曹杰追回来!”
王亮怒吼著,脊背瞬间遭汗水浸透。
寇遗不经意地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传令沿途关防,此前军令作废!不得放平阳一兵一卒入境!”
一连派出七八支快马,赶赴长子、壶关等地传令,王亮心中才稍稍镇定下来寇遗面色凝重,估算脚程的话,派去迎接平阳军的曹杰,最慢今日就能抵达发鳩山道。
“事不宜迟,王使君最好亲自赶到长子,调集兵马屯驻城池,以防有失!”
顿了顿,他又道:“我与使君同去,若此人真有吞併上党之心,就以齐王名义號召军民抗敌!”
王亮直点头:“如此最好!”
上党刚刚经歷战乱,人心正是浮动之时。
若有人於梁广威名,献城投降的话,局势可就当真没救了。
当即,王亮安顿好两位小君侯,调集三千步骑军,带上寇遗星夜赶赴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