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置行台,只设大都督府总揽军政。
人家司马越是威压洛阳朝廷的权臣,出征在外设置行台,意思是把中央尚书台带在身边,方便他离开朝廷也能掌控国家政权。
他一个自领公国的方伯势力,权势范围仅限於平阳、河东两郡,还算不上大秦权臣,和人家司马越可比不了。
两日后,梁广率先接到悉罗多传报。
西燕军在吴山內江自確有其事,慕容冲的户体已经找到,慕舆盛已派人送回。
西平王慕容恆也死了,听说是慕容永领兵將其击败,逃亡途中被乱兵所杀,
户体已被砍得稀烂。
悉罗多纵兵攻杀,连败西燕残军数场,收拢俘虏四五千。
现慕舆盛分兵押送俘虏返回安邑,悉罗多继续率兵追击慕容永。
梁广当即命慕容越率军赶去接应,接手俘虏押回安邑,令慕舆盛返回吴山,
追上悉罗多,严令他不得再孤军追敌。
又过一日,梁广在郡府没有等来悉罗多消息,李方、向靖一部也还未抵达蒲坂,却收到一个意外之喜。
“.....那二人自称奉慕容冲之命,护送偽太子慕容瑶去往关东....
因仰慕君侯威名,愿献慕容瑶以降之~”
梁广快步向前衙走去,帐下督贏觴紧跟在旁飞速说道。
“王宣?勒马驹?”
梁广回想著,“我怎不记得,西燕军中有此二人?”
贏忙道:“二人应该是去年郑县之战后,隨慕容衝进入西燕军中。仆在两军阵前见过几面,方才仔细辨认过,確是他们!
二人不如高盖、韩延、段隨知名,还不足以为君侯所知!”
听他一说,梁广有些印象,似乎在最后霸城、阴般几场战事里,有过交战经歷.
门厅前,十余行脚商装扮的人跪倒在地,隨身兵械已被缴夺,一队府兵亲卫围拢看守。
见梁广走来,用不著贏觴点名,王宣、勒马驹立即叩头报上姓名,口中直称大王。
贏觴低声说了两句,確认二人身份。
梁广略作打量,依稀有些印象。
从相貌看,王宣应该是个杂胡,勒马驹像个匈奴人。
“慕容瑶何在?”梁广向其余跪地之人看去。
王宣告罪一声,从人堆里揪出一人,拽到跟前猛地一推,一个瘦弱少郎跌倒在地,蜷缩身子不停颤抖,低声哭嘻著。
“大王请看,他就是慕容瑶!”
勒马驹捏住少郎下巴,一脸邀功似的諂笑。
梁广打量他,从相貌看,的確是慕容冲的种,长得白皙俊美,甚至有两分慕容娥英的影子。
算起来,这小子还是慕容娥英的侄儿。
慕容瑶通红双眼泪泊泪流,满是惊恐绝望。
自王宣、勒马驹翻脸把他绑来安邑,他就大致猜到自己的下场..:::
梁广摆摆手,贏唤来一名军土,吩咐把慕容瑶带下去单独看押。
“两位將军深明大义,愿意弃暗投明,实乃顺应天意人心之举!
过往之事,即是各为其主,便不再追究。
我素来不会亏待有功之人,望两位將军今后尽心用命,早建功业!”梁广和顏悦色地宽慰道。
许是没想到他的態度竟会如此和蔼亲善,王宣和勒马驹大为惊喜,当即红著眼跪倒叩首:“誓为大王效死!”
“呵呵,无须多礼,起身说话。”梁广虚抬手。
等到二人打消心中顾虑,紧张不安的情绪放鬆下来,梁广又笑问道:“把西燕军中近来之事详细说与我听~”
王宣嘴快,抢著图说了一通。
等他说完,勒马驹又急忙补充了几句。
两个粗莽之人显然不適合作匯报工作,说话无甚逻辑,想到什么就胡乱说一通。
梁广耐心听著,从中倒也授出些头绪。
看来西燕军中的矛盾由来已久,吴山內订绝非偶然,
“两位將军只怕还不知道,慕容冲已在吴山被慕容恆所杀...
二人听完大吃一惊,王宣道:“稟大王,如果慕容冲当真死了,杀他之人必定是慕容永!”
勒马驹也道:“慕容恆虽有野心,却无胆量敢弒杀主上!
梁广皱了下眉头,心里涌出些不妙。
若是如二人所说,杀慕容冲之人是慕容永,那么吴山西燕军內订放出的消息,多半是个圈套。
慕容冲说不定早就死了,西燕军退守吴山,不是为了跟他决战,而是慕容永要彻底剷除慕容恆!
悉罗多不识慕容永厉害,追击太过深入的话,弄不好要中埋伏!
“带两位下去歇息,过两日我自有任用!”
梁广吩咐贏觴,又宽慰了二人一番,匆匆赶回后衙。
“恭送大王~”二人躬身,又对贏觴露出討好笑脸。
“君侯號平阳公,领大都督,往后莫要称呼错了~”
贏朝前引路,带他们去往郡府附近的营舍落脚。
二人相视一眼,急忙屁顛顛跟上.....
梁广回到衙堂,找来王买德、王苗等人商议。
眾人一致认为,一定是慕容永弒杀慕容冲在先,然后假借慕容冲名义號令全军,退守吴山下寨。
期间又攻灭了慕容恆所部,彻底消灭了內部敌人。
如此一来,也就能说得通,为何西燕军不一口气撤出河东,过河逃入弘农,
而是停留在吴山。
这种一反常態的举动,让梁广也误以为,这群贼逆要和他来一场大决战。
既然慕容永已剷除异已掌握兵权,南下大阳过茅津进入弘农,似乎是他唯一选择。
继续追击意义不大,只要收回大阳,重新构筑黄河北岸防线,就能宣告此次平乱战事取得胜利。
滯留在河东郡內的流寇溃兵,一两月时间也能基本肃清。
梁广当即再下一道军令,措辞严厉地命悉罗多、慕舆盛所部停止追击,驻守大阳等待后续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