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一开始攻势如潮,石岭关、九原城应声而破,也的確打出了一波摧枯拉朽的气势。
不想刘显亲率兵马救援后,定襄局势一波三折,秦军逐渐失去先发优势,终於演变成今日焦灼局面。
新兴、雁门自古便是汉胡杂居,自拓拔什翼犍建代国,势力范围逐渐从代郡、平城扩大至雁门、新兴、常山等郡县,这些地方的民风习性就越发偏向於代北胡部。
符秦名號对这些地方的影响力有限,从此次攻打定襄,刘显號召两郡士民相助就能看出,荷秦在当地没有什么民心基础。
符宏也明白,秦军出了石岭关,就等同於跨国作战。
攻打定襄,没能一鼓作气攻取城池,他就预想到后续进攻会很困难。
却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秦军付出巨大伤亡代价,还是没能攻克定襄。
困难程度远超他的预估。
也正因为如此,符不不甘心放弃。
如果没有后面这一个月的巨大投入,秦军此次出击,拿下石岭关、九原,打开通往雁门、平城的门户通道,可以说是血赚。
可如今,算上投入定襄的人力物力,秦军的胜果已急剧缩小,只有攻下定襄,才能勉强弥补损失。
寇遗心直口快,当即肃然道:“大王,刘显亲自驻守定襄,入秋之前取胜已无可能。
秋收在即,不如暂退兵马,回晋阳休整数月,待秋收以后,粮草丰足,战马膘肥,再寻机出兵不迟!”
焦逵也道:“臣也以为不宜再战,九原、石岭关在手,我军可隨时出兵,不必急於一时!”
符不满脸不甘:“数万大军围攻,折损兵马钱粮无数,却只夺得一关一城,
此时退兵,岂不是半途而废?”
安定郡公符就道:“大王,相比起定襄,臣更担心介休。
杨辅、张纂稟报,汾西关异动频频,臣担心梁贼趁机出兵袭击,遥相声援刘显!”
姜让道:“杨辅奏报中说,杨膺杨司马打算趁平阳屯丁哗乱之际出逃,请介休派兵接应....
此事臣总觉得有些蹊蹺,应当叮嘱杨辅、张纂,坚守城池不得轻动~”
符不道:“孤也想到了,已手书一封,交由杨辅使者带回介休,告诫他不可轻易出城。”
符就恨恨道:“此事多半是梁贼诡计,此獠卑鄙,最擅使诈!”
符不反过来安慰他:“杨膺隨孤多年,绝不至於轻易受蒙蔽~”
商谈了一阵,不还是坚持继续围攻定襄,几大近臣对此都不赞同,双方有些僵住。
“大王!大王!”
有一人匆匆跑上城头,脸色焦急而来,跑得太快脚下差点绊倒。
“封参军怎地来了?”
符不和眾人大惊,赶紧迎上前。
来人是王府常侍封劝,也是跟隨多年的心腹幕僚。
此前因患病,留在普阳城中,未曾隨军出征,不想竟突然赶来。
“大王!祁县急报!”
封劝跑得腿软,差点就要跪倒,姜让和寇遗扶著他。
“快说!”荷不睁大眼,心中泛起一丝不妙。
封劝咽咽唾沫:“镇西將军杨辅出兵接应杨膺,却在雀鼠谷內中伏,兵败身亡!
梁贼摩下驍將王懿、悉罗多,假扮杨辅败兵,连夜诈开城门,杀杨骆、张纂,攻陷介休!”
符不嘴唇哆著,双眼涌出惊慌、震怒,似乎不敢相信,驻守四千兵马的介休城,就这样轻易告破!
寇遗、焦逵惊得半响说不出话。
符就怒骂:“梁贼胆敢主动犯境!看来此疗果真下定决心,要联手刘显与大王作对!”
姜让抓住封劝手腕:“杨膺如何?”
封劝哭丧脸:“不知道啊~还未有杨司马消息传回.:::
介休究竟是如何丟失的,到现在也只知道个大概~”
城头一片死寂,无人说话。
腾腾热浪瀰漫之下,不和一眾臣僚们却觉得遍体寒凉。
如果说石岭关、九原、定襄是普阳北门户,那么介休就是太原一郡的南门户。
虽说介休以北,还有鄔县、中都、京陵、祁县几座城池,可论防御能力,只有介休、祁县称得上是坚城要塞。
介休失陷,谷稷山、霍太山之间最重要的雀鼠谷通道,全段落入平阳军掌控原本双方的攻守態势基本持平,谁也不能完全占据上风。
现在,介休失陷,平阳军彻底掌控攻守主动权。
在这种情况下,秦军不可能再肆无忌惮地攻打定襄,必须要回军援防,以防平阳贼军突袭太原腹地。
姜让、寇遗几人看向盪,等待著他做决定。
符盪深吸几口气,局势爭经完全不利於他,不论想不想,他都必须作出决定。
“传令各军,今夜拔三,班师回晋阳!”
姜让几人暗自鬆了口气,杆王没有因愤怒而失去剧智,及时撤军,方能消减隱患。
回到普阳整备兵马,再和梁贼决战不迟。
有石岭关、九原在手,普阳安危可保无虞。
相反,梁贼要面对的,可不只有晋阳一路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