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孤必杀汝!”拓跋默默在心里重复著。
不为刘乌兰,只为单纯的復仇。
是刘显逼得他狼狐出奔,是刘显侮辱了他的母亲,更是刘显题他的代王大位。
重建代国的首要大事,就是剷除刘显!
一个时辰以后,即位大典正式开始。
河滩边,临时搭建的祭台之上,拓跋头戴金冠,身穿左社窄袖袍,外披假钟,脚踏高筒革靴,在万眾瞩目之下登上祭台。
南部大人长孙嵩,北部大人叔孙普洛,新任东部大人刘罗辰,左长史张袞,
右长史燕凤,左司马庾和辰,右司马许谦.....一眾部族大人,代郡、上谷等地的士族代表,跟隨拓跋登上祭台。
诸部民近万人之多,以各部为划分,黑压压地聚拢在祭台四周。
一个光赤全身的男子五大绑地押上祭台,他鸣鸣吼叫著,却张不开嘴巴。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嘴已被烙铁灼伤,嘴唇完全粘在一块,根本张不开。
几名祭师在他身上涂满绿绿的图案,把他绑在一根立起的木桩上,固定头和手脚,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拓跋握一柄镶嵌宝石的短刀,缓缓朝著男子走去。
此人名叫侯引七突,是个羯人,也是今日祭祀大典的第一件祭品。
年初,拓跋母子寄居在贺兰部。
大舅舅贺兰訥待他母子还算不错,也答应支持他继任代王。
可小舅舅贺兰染干对他意见就比较大了。
贺兰染干此前和刘显交好,强烈反对拓跋接纳刘罗辰,更不赞同封刘罗辰为东部大人。
拓跋没有理他,在贺兰部接见刘罗辰,好言安抚,並且答应为他做主,除掉刘显为刘眷报仇。
贺兰染干很恼火。
有一日,一个名叫尉古真的鲜卑小帅偷偷告诉拓跋,有个名叫侯引七突的羯奴要杀他。
拓跋和长孙嵩、贺兰氏一商量,先一步派人把侯引七突抓起来。
贺兰染干反倒先沉不住气了,直接率本部兵马围攻拓跋掛。
幸亏长孙嵩和贺兰氏拼死保护,贺兰氏於两军阵前痛斥兄弟染干,贺兰訥也及时赶到,阻止了一场兵祸。
经过一番长谈,贺兰染干否认是他指派刺客刺杀拓跋掛,表態同意支持他即位。
拓跋与贺兰氏商量后,决定不再追究此事。
侯引七突,成了无人理会的牺牲品。
今日血祭,就用此人来祭告苍天!
拓跋狠狠一刀捅进侯引七突的肚皮里,用力搅动斜向里一划刺,那活人肚皮就像柔软皮革一样被撕开,肚肠哗哗淌下,鲜血溅湿了拓跋的革靴。
他冷冷看著痛苦挣扎的侯引七突,想到了尉古真惨死的模样。
他找到尉古真时,人已经死了,且眼割鼻裂首,死状可怖。
虽无实证,可他知道是谁杀了尉古真。
拓跋扭头看向祭台下,贺兰訥、贺兰染干兄弟,和其他部族头人站在一起,注视著他在台上的一举一动。
贺兰染干和他目光相匯,不自觉地挪开。
拓跋冷冷一笑,转头猛地一刀捅进侯引七突的胸膛,搅碎了他的心臟。
几名祭师围著他跪倒,一脸虔诚地吟诵著神唱。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四面响起,无数部民为他们的新王吶喊欢呼。
世孙亲手血祭,代表他长大成人,能够继承代王大位,统领数十万部民重建代国。
贺兰染干脸色阴沉难看,拓跋最后那几刀,明显是衝著他来的。
第二道血祭是用白鹿做祭品。
祭师將一头白色雄鹿牵上祭台,按照《鲜卑石室祝文》规制,七名持弯刀的勇士以星象位站立,割鹿喉取血洒向九方。
鹿头供奉於代王旗下,象徵拓跋氏“天女驾青牛车遇神人“的族源神话。
即位大典第二项流程,拓跋掛带领数十名主要部落贵族首领,绕行圣树“其盖牟那”(鲜卑语神树),树干綑扎五色丝帛与兽骨,树梢悬掛歷代酋长衣甲。
此所谓“鲜卑旧俗,以季夏大会,绕树而祭”的传统。
所谓圣树,更像是多种树干枝叶綑扎而成,
第三项流程,拓跋身披缀满绿松石的犀皮甲,三次推辞王位后,由鲜卑八部大人各执耗牛尾鞭轻触其肩。
最后一鞭由长孙嵩挥动镶金马鞭完成。
最后一项流程,拓拔部族老献上银壶,取自牛川河源头泉水。
拓跋以嘉禾蘸水洒向四方,象徵“天地所生,日月所置”。
至此,代王即位大典宣告礼成,代国正式復建,改元登国,以今年为登国元年。
往后几日,牛川还会举行盛大的“秋日驰马试艺”活动,为代王即位所贺。
牛川大会之后,攻打平城刘显的计划,也就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