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会盟刘显(上)
諶戾山又名羊头山、洞顶山,位於山西沁源县东北山海经记“謁戾之山,其上多松柏,有金玉,沁水出焉,南流注於河”。
初秋的謁戾山笼罩在薄雾中,山势陡峭,青灰色的岩石裸露在松柏之间。
沁水从山腰的石缝中渗出,沿陡坡豌而下,在谷底匯成一道清浅的溪流潺潺流淌著往南而去。
溪流边散落著被水流磨圆的卵石,梁广骑著大黑马溯溪而上,马蹄踩过发出一阵“喀喀”声响。
“兄长,刘亢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
王镇恶展开堪舆图查看位置,仔细比对后很是確信地说道。
悉罗多大脑袋凑过来一起看,王镇恶很是嫌弃地臀他眼。
这胡斯十天半月不洗头,一头髮辫散髮油汗味,有些冲鼻子。
“君侯稍等,仆先上山探明道路!”贏跨下马,拎刀一路挥砍荆棘杂草,
趟出一条登山路来。
“原地休整!”
梁广也下马,有隨行士上前来把大黑马牵走,餵些粗盐混匀麩面、大豆的马料。
梁广蹲在溪边,一捧水抹抹脸,仰头打量著面前险恶山势。
此地位於上党郡,乃是沁水源头所在。
这次应刘显之请前来会盟,特地选在此处,就是为了方便双方通过“敌占区”。
梁广从平阳前来,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从端氏县沿沁水河谷北上,二是过西沟关沿霍太山东麓北上。
来时梁广选择走第二条路,顺带视察西沟关,搞劳驻守关城的支和两千將士。
对梁广来说,不管走哪条路都比较便捷安全。
相对而言,刘显从定襄前来,路程远了一倍不止,且绝大部分位於符不控制的太原、乐平两郡,全程还得翻越繫舟山,路程难走且危险。
会盟时间是梁广所定,地点是刘显挑的,从中也可看出,这傢伙日子的確难过,迫切地希望寻求强大外助。
歇息了会,吃了些水和乾粮,贏觴从山上赶回,刘亢也跟著他一同下山。
看来刘显比他早到了。
双方见礼后,刘亢朝前引路,梁广一行牵马上山,三十余名隨行士前后护卫。
山腰处有片平坦台地,几株老松歪斜著生长,树皮皸裂如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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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地常年遭受风沙侵蚀,表面岩块化作碎土黄沙,与遍地枯黄野蒿混在一起,踩上去沙沙作响。
台地中央立著几顶毡帐,有人骑马跑了过来,“吁”地一阵吆喝后,几人下马大踏步迎上前。
老熟人拓跋窟咄也在其中,故作豪迈地大笑几声,抚胸行礼:“一年多未见,梁公魁伟英姿不减分毫!”
梁广笑著拱手,和他寒暄了几句。
这廝倒是长胖了许多,一身厚实裘袍也难掩大腹便便。
“梁公,这位就是吾兄刘显!
大夫韩拙,部將金铁石!”
刘亢又一一介绍道。
梁广笑著頜首,目光落在了刘显身上。
刘显相貌身材皆是寻常,肤色黑,颧骨高耸,眼角皱纹略显深刻,流露出几分深沉和阴狠之气。
作为南迁匈奴部族首领后裔,內附中原王朝这么多年以来,氏族基因早就混合了幽并汉人特徵,从相貌上就能反映出来。
梁广打量独孤部眾人,刘显几人也在打量他。
自从有意识地开始蓄鬚以后,梁广的面容更添成熟威严,配合上高大挺拔的身姿,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如果换上一身左社皮袍,再摘下幣辫个发,他的气质形象倒更像是代北部族首领。
刘显看著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梁广,心里竟然闪过几分自惭形秽的感觉。
难怪刘亢总说梁广有天人之相,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韩拙睁大的眼睛里涌现出惊嘆,他自付有几分识人之能,这梁广魁伟雄迈、
气概非凡,令人一见之下再难忘怀!
不愧是当今天下,风头最盛、名声最响的英雄豪杰之一。
金铁石痴痴愣愣地盯著梁广,不时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
刘亢又对刘显介绍梁广身边部下,双方友好见礼。
“久闻兄长乃代北诸部之雄,小弟倾慕已久,今日相见,总算是得偿所愿!”
梁广笑呵呵地拱手。
刘显本在犹豫,究竟该用什么样的礼数和梁广交往,既不会跌面子,又能做到热情周到。
不想梁广主动放低姿態,敬称他为兄长。
刘显意外且惊喜,笑容迅速从脸上漾开,急忙跨前一步托住他手:“贤弟大名,愚兄也是如雷贯耳,倾心许久!今日得见,足慰平生啊~”
“哈哈哈~”
梁广和他四手相握,俱是畅快大笑起来。
“贤弟快隨我入帐歇息!”
“兄长请!”
双方各自上马,吆喝著驾马奔向台地中央的一片毡帐。
梁广和刘显有说有笑,气氛轻鬆欢愉。
从一顶小帐前跑过时,梁广注意到,帐前站著位匈奴少女,穿著一身靛青色长袍,正神情复杂地看著他。
梁广向她看去,四目相对,少女略显惊慌地挪开目光,转身躲进了帐子。
“你我兄弟先议事,晚些时候,再让乌兰陪贤弟饮酒!”
刘显看到这一幕,笑容愈盛。
“一切听凭兄长安排!”
梁广頜首,又朝那帐帘晃动的青布毡帐看了眼。
刘乌兰..::.原来她就是刘眷的女儿,刘显的堂妹,
刘显特地把人带来.:::
呵呵,还真够心急的...
大帐里,双方一边喝著酪浆、吃著烤羊肉,一边商谈合作事宜。
拓跋那竖子已在牛川登位,號称兵马十万,准备攻打我平城...:
刘显嚼著烤肉,咬牙切齿面容狞。
拓跋掛趁他远在定襄,抗击符不秦军时,竟然暗中联合长孙部、叔孙部、庾部、贺兰部,召集远在弹汗山以北的鲜卑八部,大会诸部举行即位大典,正式復建代国。
一想到此,刘显就有种三尸神暴跳的愤怒感。
更让他气炸的是,拓跋选在牛川举行部落大会,明摆著就是为了针对他挑畔之意十足。
牛川对於拓跋而言,既是耻辱之地,又是逃出生天的福地,
对刘显而言,他这一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在牛川没有第一时间杀掉拓跋理。
还有就是,不该在牛川与贺兰氏顛鸞倒凤,一连几日高强度作战·
虽说那段日子回忆起来,至今都还有些回味无穷...:
总之,牛川对於刘显和拓跋来说,都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韩拙时刻留意梁广神情,担心刘显口中的“十万大军”嚇坏准盟友,赶紧补充道:
“至多三万可战之兵,其余不过是隨行部民而已,多是些妇孺老弱~”
梁广看他眼,笑笑不说话。
拓跋窟咄忙道:“涉掛小儿虽登上了代王位,可他身边並非一条心。
实力最强的贺兰部,表面看是涉掛母族,支持他即位代王,可贺兰訥、贺兰染干两兄弟,內心里对这小子並不服气!”
许是为了佐证自己说的话,拓跋窟咄又道:“牛川大会,贺兰两兄弟甚至没有登上祭祀台的资格!
此事不同寻常,代表涉其实並不信任两个舅舅.....
梁广喝著酪浆吃肉,听刘显和拓跋窟础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