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亲自签发的徵辟令,其他不论是谁举荐的人才,都得经过统一考察才能正式入仕授官。
底下人自行徵募的幕僚他不管,但是要想获得正式官职,再微末的小官也得按照这条路子来。
这条入仕途径只会越来越严,越来越规范化。
“券养宾客门人也得甄別其来歷目的,幕僚职也不可轻易授出,不要让士人们以为,这些职务得来容易。
僚属也要严格管理,若是犯错,你这位主公也是要担责的!”梁广叮嘱道。
李方直点头,一脸肃然:“君侯放心!臣一定把那些个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李方的忠心和能力他自然不怀疑,只是士人豪强为谋取利益,什么样的手段都能用出,女人和钱帛金银只是最常用的围剿手段。
只要看到利益,这帮傢伙可以玩出各种式跪舔。
他也担心李方沦陷其中,成为河东士人豪强维护自身利益的工具人。
这也是需要重点警惕,且绝对不容充许的。
他委任的军政要员,可以谋求私利,但核心利益必须要服务於他本人和大都督府。
过了会,王镇恶带著符冲登上城头。
一见他,符冲快步上前指礼:“拜见梁公!”
“都是一家人,兄长不必多礼~”
梁广作势虚扶,有些好笑地看著这廝。
自从上次蒲津关外,把他抓来一通推心置腹地长谈,这傢伙似乎开窍了不少。
没有他在蒲津关打配合,前线秦军粮草不会如此快就告罄,符融也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回撤至西岸。
河东战事的阶段性胜利,也有他一份功劳在里边。
也因为如此,李方、王镇恶几人对他的態度有所好转。
对於识时务之人,平阳团伙的一贯態度是摒弃前嫌,热情接纳,
当然,如果是跳反的二五仔,也必將遭到重拳出击。
“让我猜猜,兄长此来,莫非是奉丈人之命,前来討要中山王?”
“哎呀~果然事事不出梁公所料啊!”
符冲夸张地讚嘆一声,“梁公有所不知,天子詔发到阿耶手里,明確表示,愿意赞同梁公之议,用一眾梁氏族人换回中山王....:
符冲把听来的消息一股脑说了一通,荷宏病重,朝廷派竇冲增援陇山,又对新平、雍县等地防务做出调整,召还符融.....
不用梁广多问,符冲把有用的没用的统统告知。
李方、王镇恶几人用一种古怪眼神看著他,这傢伙转变太大,看来这两年在长安没少遭受现实毒打。
让他明白,符融之子、符氏宗亲的身份,已经很难保住他的荣华富贵。
符冲对身边若有若无的嘲笑鄙视恍若未觉,现在对他来说,博得好妹夫的好感,弥合关係裂痕才是最重要的。
梁广又仔细询问了关於朝廷兵马调动的情况,以及陇山战事进展,倒也从符衝口里得知不少有用消息。
竇冲的判断应该不错,姚发动冬季攻势,根本目的是抢占先机,而非彻底击垮陇东秦军。
就算他兵力雄厚有这个实力,天气环境也不允许。
李方不止一次和他说起过,陇山那地方入了冬大雪封山,连商贾驼队都难行,更別说大规模进兵。
明年开春以后天气回暖,才是陇东秦军真正迎来考验的时候。
姚这老豺自称万年秦王,秦字旗號除了关中符氏、金城郡乞伏部西秦国,现在又多了一个姚氏羌秦,当真是用烂了。
姚正式举兵,也让他心里多了几分紧迫感,
“既如此,有劳兄长留在蒲坂等候,我回到平阳,自会派人礼送中山王前来,而后劳烦兄长护送其返回长安~”
符冲忙道:“可否让在下隨梁公同返平阳,也好有机会探视夫人和世子?”
梁广看著他,略作考虑:“也好~”
“多谢梁公体谅!夫人隨梁公迁居平阳两年多,在下甚是思念啊~”
“呵呵,盈儿见到兄长,一定会很高兴~”
梁广隨口应和著,对这位二舅子的心思大概能猜到几分。
不就是想去平阳看看他的老巢,判断一下后续是否值得继续投资。
这傢伙心眼倒也不少正说著,贏觴急匆匆衝上城头。
“君侯!安邑王太守发来急报!”
梁广迅速拆阅,猛地吸口气又缓缓吐出。
急报传到李方、王镇恶几人手里。
赵鹿和王懿坚守介休近一月,已於近日主动弃城后撤,退守汾西关。
这也是战前梁广给他们定下的任务,至少坚守半个月,不能让晋阳军势头太盛,一鼓作气打通雀鼠谷入寇平阳腹地。
能扛住符不大军猛攻一个月,他们已经圆满完成任务。
介休小城,拖住四五方敌军一个月,过程之艰难残酷,堪比当年的並氏堡之战。
“传令,今日火速赶回平阳!”梁广喝道赵鹿、王懿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汾西关、永安县、鼠喉关还有连场大战、血战。
河东战事暂告段落,留李方、王苗、慕容越继续镇守河东,他带余下將领赶回平阳救场。
符冲看著面容冷峻的好妹夫,心里猛地突突两下。
好妹夫和大兄符不的这场正面对决,究竟谁才能笑到最后,奠定并州之主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