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战场上,大规模焚烧户体具有侮辱性质,有示威和泄愤的意思。
石虎就是一名烧尸爱好者,搞得现在战后焚烧敌方阵亡將士户体,在不明就里之人看来,就是效法石虎搞威和发泄。
为免秦军俘虏產生误会,以至於人心浮动生乱,梁广增调夫役挖掘土坑,按照同样待遇对秦军户体进行掩埋。
数日后,一场庄重肃穆的祭魂仪式,在平阳军士和秦军俘虏共同见证下举行。
“蒿里苍苍,魂归四方。英灵不灭,同眠共息:
黄泉共饮,日月为疆。旌旗染血,山川同殤,
陌上风起,皆作国殤......
”
数万人击侠踏歌,低沉哀慟的歌声迴荡在天地之间。
年轻的平阳府兵为父兄亲朋而泣,秦军俘虏为袍泽而泣...
又过数日。
洪安县军寨內,梁广见到了这几日陆续抓捕的齐王臣僚、秦军將校。
老熟人不少,其中就有符就、寇遗二人,素有才名的封劝、焦逵也在其中。
奋威將军刘凯有些倒霉,原本受伤送往奇道岗救治,命是保住了,可符不逃走时他有伤在身无法赶路,只能被迫留下,成了俘虏。
最后抓获的一人,梁广此前从未见过,只是听说过其人,太原太守徐义。
孔屯带人把徐义押到跟前时,这傢伙蓬头垢面很是狼犯。
听孔屯说,是在杨县附近一处乡里村舍的厕里將其抓获。
“兄长受苦了~”
梁广起身上前,亲手为符就解开绳索。
符就灰头土脸,浑身血污汗水,双眼怒睁瞪著他,胚一口唾沫迎面飞来。
梁广侧身避过,没有让污秽弄脏袍服。
堂上一眾平阳臣僚,王买德、王镇恶登时皱眉恼怒,冷眼看著荷就。
若非顾及他是大夫人亲兄长,早就怒斥著请求將其斩首。
“梁贼!休要装模作样!今日落败无话可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就赤红双目怒瞪。
“兄长言重了,虽是各为其主,可你毕竟是盈儿长兄,只要不一再犯糊涂,我定保你平安无事?
梁广没有继续走近,负手淡笑道,
“我乃大秦宗亲,岂会投降你这乱臣贼子?休想劝降与我,一刀杀了便是!”
“呵呵,兄长一人生死是小,可你想过尚在晋阳的妻儿?还有远在长安的扶风王?”
符就脸色微变,低下头默然片刻,“既是荷氏子孙,为社稷而亡,也算死得其所,我无悔矣!”
梁广看著他,目光漠然冰冷,语气却故作几分遗憾:“兄长莫要多想,待回到平阳,我再请盈儿前去探望兄长!”
梁广摆摆手,示意城士把符就带下去关押。
“寇君,又见面了!”
梁广负手走到寇遗面前,打量著他,
寇遗满身血污灰土,衣袍槛楼面色发青,身体却没受什么伤。
一眾俘虏里,只有情绪激动的荷就遭到五大绑,其余人都受到客气对待。
寇遗微微指礼,垂头不说话。
“寇君可愿归降?”梁广笑道。
寇遗看他眼,只道了一句“齐王已回晋阳去了”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梁广笑笑,看来想让寇遗归降,还得击破晋阳彻底覆灭符不残余势力。
“诸位呢?也想学寇君,非得等我兵临普阳城下才肯降?”
梁广扫视其余俘虏。
“多谢明公不杀之恩,封劝愿降!”
“焦逵愿降!”
“刘凯愿降!”
“呵呵,甚好!甚好!诸君快快请起!”
梁广將眾人一一扶起身。
这番温和姿態使得一眾普阳降臣颇为动容。
在他们的印象里,梁广是位典型的强悍雄主,侍奉这样的君主一定是如履薄冰,一个动作一句话弄错,就有可能小命不保。
没想到,真实接触下来,梁广给他们的感觉还挺温和谦虚!
真乃圣明之主啊一瘤一拐的徐义噗通跪倒:“徐义愿降!”
“嗯?”
梁广迟疑了下,没有上前扶他。
寇遗、封劝、刘凯、焦逵等人,全都咬牙切齿地怒视著他。
徐义眼巴巴地看著梁广。
寇遗上前怒喝:“徐义!你统领王国军侍从齐王左右,为何弃大王而独自逃命?”
封劝也呵斥道:“你奉命断后,却贪生怕死弃大军於不顾!”
“小人!枉负齐王多年恩待!”焦逵也指著他大骂。
刘凯吊著一只胳膊,用另一只手“啪”地打了徐义一耳光。
徐义成了眾矢之的,所有晋阳降臣集体向他开喷,群情汹汹恨不能生啖其肉。
“明公欲图大事,自当亲贤臣,远小人!此奸不杀不足以平诸君心头之恨!伏望明公诛之!”
寇遗跪倒,红著眼痛斥徐义。
“请明公诛杀奸邪!”
封劝、焦逵一干降臣尽皆下拜。
徐义脸色苍白,跌坐在地,身下扬起尿骚味。
“唉~看来诸君都很不喜欢你徐太守啊~”
梁广遗憾摇头,摆摆手。
当即就有两个士拖著徐义往堂外走。
“明公饶命!饶命啊~”“
徐义挣扎哭豪声很快戛然止住,首级送来梁广也懒得看。
反倒是寇遗、封劝几人一副大仇得报的痛快样。
看来这徐义在符不身边已是犯了眾怒,这些晋阳降臣没人愿意跟他共事。
徐义不得人心,除了他丟下王国军独自逃命,肯定还有別的原因。
梁广没兴趣深究,洪安会战的胜利,晋阳秦军主力覆灭,足以让符不集团四分五裂。
等到攻破晋阳捉住符不,这些残余势力也將全部为他兼併。
是夜,安定都公符就於监牢撞墙而亡·
三月初,梁广命悉罗多、慕舆盛、王懿、皇甫毅等人继续率军出雀鼠谷攻打介休、离石,准备向普阳进兵。
同时派贏觴、王镇恶、呼延愷赶赴西沟关支援。
梁广率眾返回平阳。
战事告一段落,往后几月还要忙於春耕夏收,
四月初,洛阳传来消息。
平原王符暉难抵慕容垂、慕容永两路燕军猛攻,携妃妾儿女自焚於长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