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慕容永这斯真有天命在身?
慕容垂惊然一惊,心头越发沉重起来。
慕容永和他是同辈,却比他小了十几岁。
如果真让慕容永在洛阳站稳脚跟,等到哪日他寿数耗尽,凭太子慕容宝恐怕不是对手。
洛阳会战里,慕容永展现出的心机智谋令他也颇为忌惮。
这样一位堪称梟雄的敌人,留给后世子孙的话必定是祸非福。
慕容垂暗暗在心里打定主意,等到大燕国力恢復,头一个要解决的敌人,就是慕容永。
慕容永的威胁,甚至要排在梁广之前。
天底下绝不能同时存在两个慕容氏燕国政权!
慕容宝看出老父亲怒气已消,一本正经地道:“陛下,此次洛阳战事虽然失利,可上党、河东两地仍然大有可为!”
慕容垂愣了下,“何意?”
慕容宝顶著一张红肿脸,说话声都有些含糊:“梁广歷经符融、荷不轮番战事,魔下兵马必定疲不堪。
现今梁广在攻打长子,河东空虚,上党南部滋氏、高都等地守军屏弱,正好利於我军出击!
河东富庶,若能攻入职关抢掠一番,再占尽滋氏、高都等丹河谷地,就能弥补洛阳损失!
数万大军出动一场,岂能无功而返?”
“唔~”
慕容垂沉吟著,没有立即下决定。
如果此刻出兵河东、上党,无疑是对梁广宣战。
洛阳损失,在梁广头上找补回来?
似乎.....可行?
慕容温兴冲冲地道:“臣赞同太子之议!梁广全力攻打普阳、长子,正是我军征討河东、上党南部的好时机!”
一眾燕国臣僚热议纷纷,赞同有之,反对有之,不表態者有之。
总的说来,还是赞同出兵袭掠河东、上党的臣僚居多。
理由很简单,洛阳失去的,没能拿到手的,自然要在別处找补回来。
梁广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河东富庶之地,舔一口都能满嘴油,想想就令人兴奋。
慕容垂看向兰汗:“顿丘王是何意见?”
兰汗拱手:“臣无异议。”
慕容垂微皱眉,无异议,也就是不赞同也不反对。
“卿有话直说。”
兰汗笑道:“河东可以抢掠却不能攻占,大燕国力尚在恢復中,无法顾及太远。
上党南部丹河谷地,毗邻河內地区,倒是可以考虑全取之。
若能掠河东、占普南,洛阳损失自然能弥补回来,
只是..:..如此一来,势必与梁广撕破脸,望陛下慎之!”
慕容垂点点头,兰汗之言有些中庸,却也更加老成持重些。
与梁广撕破脸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个时机选择非常重要。
另外,梁广自身能力也令慕容垂有所顾虑。
慕容永是梟雄,梁广更是出笼猛虎,自从入主平阳以来,发展势头迅猛无匹,已有几分王霸气象。
慕容垂有信心和慕容永比一比谁活得长,也有信心在自己有生之年平定慕容永。
可梁广却让他颇为头疼,此子太过年轻,除非暴毙而亡,不然的话,慕容宝死了他都不一定会死。
对付梁广,才是大燕国今后需要考虑的长远战略问题。
如果能趁现在,梁广首尾不能顾之际,先掠河东弱其势,再攻占丹河谷地,拿到今后进兵上党的桥头堡,就能在今后的战略选择上占据主动地位。
从这个方面来考虑,此时出兵小小地教训教训梁广,的確非常有必要!
“传朕军令,慕容温统兵两方攻打职关!
太子慕容宝为先锋,统兵一万攻打天井关!”慕容垂喝令道。
堂下响起一片应诺声。
慕容宝满脸兴奋,趁梁广注意力全在晋阳、长子时搞一搞他,也好让他知道大燕兵锋之利!
当年长安单于台刺杀之仇,西苑猎场中箭之仇,杀慕容盛、慕容柔之仇,富平津拦路之仇.
一桩桩一件件,是时候討回来了!
兰汗也跟隨公卿们一同唱喏。
他看了眼老而弥坚、重新振作精神的慕容垂,脸上笑容颇为古怪。
身为陛下小舅舅,慕容氏的传统联姻豪门,兰汗自问对皇帝陛下更为了解。
陛下不甘心败给慕容永,更不甘心空手返回中山,这才经不住太子怂,想从梁广身上找补回来。
陛下选择此时与梁广翻脸,更多还是为了面子问题。
可梁广又岂是好惹的?
这场略显草率的战事前景如何,兰汗心里有些犯嘀咕....,
八月初五,不等梁广派兵接手天井关,此前王亮魔下三千守军向燕军投降,慕容宝挥兵攻入丹河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