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姑母有些心疼两个儿子,明明年纪比梁恪大,却总是受欺负。
可转念一想,自家儿子和庶长公子亲如兄弟,將来多少也能受些恩惠..
韦洵、崔、王买德..::.还有回平阳述职的慕容越,一眾军政巨头们站在梁广身边有说有笑,点评各家孩童的武艺性情。
庶长公子梁恪像一头小蛮牛,自然引得眾臣瞩目。
一岁半的嫡长子梁桓倚在梁广腿边,睁大眼晴看著闹哄哄的兄弟姐妹们。
“阿弟,我带你去揍他们!”
满头大汗的梁恪跑来拽了他一下,小梁桓跌倒在地,著嘴眼泪水打转儿。
“笨!”
梁恪很是嫌弃地撇撇嘴,撇下弟弟跑回到孩童中间,继续爭抢著桃符。
梁广笑骂了一句,抱起梁桓笑道:“等桃儿再长大些,就能和阿兄阿姐们一块玩耍!
一梁桓抽嘻了下,紧紧保住父亲的脖子不撒手。
梁广哭笑不得的一阵哄,看样子小傢伙不太喜欢娃娃们的疯玩活动。
梁桓出生时,符融领兵进驻蒲津关,河东战事打响。
紧接著便是与符不的对峙、决战,没歇息两日又赶往上党抵御慕容垂。
小梁桓长大到现在,他总过没在身边超过一月,梁广心里还是有些歉疚。
这次回来,了一个多月时间才重拾父子亲密,小梁桓也很喜欢粘著他。
韦洵、崔相视一眼,俱是不动声色地皱皱眉。
梁公嫡子的性格似乎偏文弱一些,不像庶长公子梁恪那般强勇,眉清目秀的小模样,
也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容貌梁恪母亲是慕容娥英,相貌自然也不俗,性格里还有些慕容鲜卑的粗野。
现在孩子还小,很难评定究竟谁更出眾。
只是梁恪展现出的性格,更像梁公多一些....
王买德授须,一双细缝小眼在梁恪、梁桓身上瞟了瞟去。
慕容越则没有想太多,在他看来,只要是君侯认定的继承人,自然也是他慕容一族的效忠对象。
孩子们爭抢桃符打得不可开交,哭闹声乱作一团。
梁兰儿大喊道:“都住手!不许再打!想要桃符,就得会唱《桃符歌》!
谁能接上一句,就得一件桃符!”
李康、李乐和慕容平几个小子立时拍手叫好。
梁恪把最受欢迎的重明鸟木鸡抢到手,一脸畏难地大声反对:“我不会唱!谁敢抢我的木鸡,我就揍谁!”
梁广大笑,这小子不想守规矩,还这般理直气壮。
眾臣僚也是一阵轻笑声。
梁兰儿凶巴巴地吼道:“叱卢!你敢不听阿姐的话?”
梁恪鼓鼓嘴,不敢凶她,转头对李康几个小子挥舞拳头:“谁都不许唱!敢抢我的木鸡,我就揍他!”
李康几人立时面露畏难,都想要木鸡,又怕惹怒梁恪招来一顿打。
梁兰儿脚重重哼了声,“他们怕你,崔桃子可不怕!崔桃子你来唱,非得把木鸡抢到手!”
八岁的崔浩头戴巾,一身大袖衫,两手背负站在崔身边,像个小大人似的,摇摇头道:“我可不参与这些孩童游戏!”
梁兰儿气呼呼地道:“你不唱,我今后都不理你了!”
崔浩眨巴眼,脸色明显有些慌了。
梁广饶有兴趣地看著他,这小子倒是和梁兰儿关係亲密。
在梁兰儿的逼迫下,崔浩嘆口气,只能清清嗓高唱道:“桃木板,光溜溜,神茶鬱垒门两旁,夜有鬼火门前过,见我双神不敢留,左插桃枝右苇索,妖邪来了绕屋走,阿娘贴符轻声念,岁岁平安不碰头.....”
梁兰儿高兴地鼓掌,李康、李乐几个小子,都是一脸崇拜地欢呼起来。
崔浩昂著下巴有些得瑟,转头碰上樑广似笑非笑的目光,又急忙收敛得意,恢復一脸云淡风轻之態。
接下来,围绕木鸡归属,梁恪和一眾孩童们发生爭执。
最后在梁广的做主下,重明鸟木鸡给到了崔浩手上。
崔浩又十分懂事地送给了梁兰儿,引得小丫头眉开眼笑。
梁恪委屈巴巴地大哭一场,梁广半是安抚,半是教育地拉著他到一旁安慰了一通。
这小子性格太过强势,得让他知道,世间的规矩可不是为他一人而设,偶尔吃吃不是坏事。
晚些时候,公国府还要举办新年晚宴,梁广一家和十余位臣僚家眷共同庆贺新年。
这也是梁广入主平阳以来不成文的惯例,每年新年晚宴都会邀请不同的臣僚携妻儿赴宴。
李方、韦洵、崔、王买德四巨头是固定宾客,慕容越、赵鹿、皇甫毅、王苗等人是常客,薛强、贾彝、柴氏兄弟.::.几位宗长也前后来过。
今年除了一些亲信旧部,还多了刘亢夫妇和长安特使王永,以及梁安、梁成、梁业三人。
晚宴之前,还有一项新年拜贺仪式要举行。
小儿辈们穿戴新衣,排著队向长辈行跪拜礼,同时进献椒柏酒。
如果是一般宗族家庭,自然是以年纪辈分论长幼。
梁广家族自然只能以尊卑来论。
一大群孩童们,在崔浩、梁兰儿的带领下,向梁广进献椒柏酒,说些吉利话,梁广笑眯眯地一一予以勉励。
然后共同举杯,晚辈先饮,寓意“幼者得罗”,长辈后饮,象徵“长者延年”。
一口椒柏酒下肚,浓烈椒味伴隨柏叶辛味直衝咽喉,梁广咂嘴不已。
望著一大群嘰嘰喳喳的孩童,生理年纪不过二十多岁的他,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