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广頜首,示意两名士骑兵跟著她。
“乌兰!”刘显见她挽起了妇人髮式,很是高兴地主动打招呼。
刘乌兰斜瞅他一眼,也不搭理,一抽马鞭从几人身前跑过,对拓跋窟础这位代王更是不看一眼。
刘显脸色有些尷尬,拓跋窟咄只是扇了扇马蹄溅起的尘糜,赔著笑脸道了句:“刘娘子骑术不错.....”
梁广身后,一辆马车惟帘掀开,露出一张妇人脸蛋,向外看了几眼后又放下帷帘。
刘显恰巧看见,眼睛不由一亮:“那位夫人是?”
梁广笑道:“杨氏,此行隨我同往平城造访。”
刘显想了想,“莫非是符不之妻?”
梁广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贤弟艷福不浅啊~”
刘显暖味地笑了起来,看向梁广的眼神里,多了些同道中人的认同感。
刘显命人把满载粮谷的畜车赶入城,运往仓窖贮藏,衣甲械杖则收入武库。
梁广率领骑军入城,从城门甬道穿过时,部族兵们一个个昂首挺胸,生怕被衣甲鲜亮的友军看扁。
第一次踏入平城,梁广一边同刘显交谈,一边打量著这座代北第一坚城。
街巷间游荡著不少牧民,大多赤膊或是穿著无袖短褂,敲露的胸膛肋骨凸显。
一群群孩童沿街而坐,身下垫著脱了毛的破旧羊皮,爭抢什么东西,你一口我一口地舔敌著。
梁广仔细看了看,似乎是牧民自己用岩盐石块製作的粗劣盐砖。
代北之地,这样的盐砖通常用来餵养牲畜,实在缺盐的话牧民自己也吃。
梁广往平城每季度输送五千石盐,这些盐交到刘显手里,具体如何调用,那就是他自已的事,梁广也无权过问。
平城胡民百姓有多少能吃上河东池盐,就得看刘显如何对待治下子民了。
粮食进入官仓时引来围观,刘显调集大批兵马驻守四周,以防饥民哄抢爆发骚乱。
一名名面貌黑的脚夫扛著粮谷麻包送入仓窖,周围上千名汉胡百姓垫脚张望。
看到此番情形,梁广想到了当初入平阳时的景象。
那时的他,同样缺衣少粮,不得不想办法四处筹措。
每当有粮食运回,平阳军民也是这般翘首以盼。
如今,平阳各大义仓、平准仓粟谷如山,这也是人心安定的压舱石。
“有了贤弟送来的这批粮,我就可以组织兵马攻打牛川!
以报昔日平城被围之仇!”刘显兴冲冲说道。
梁广飞速皱了下眉头,他送来的这批粮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刘显精打细算的话,至少可以撑过三四个月,等后续太原秋收结束再送一批,独孤部今年粮食紧缺的问题就能大大缓解。
明年努力开垦恢復生產,春夏之交时再產出一批小羊羔,农牧业重回正轨,一两年后就能恢復不少元气。
可刘显得到粮食的第一反应,不是考虑如何扩大生產,而是图谋著对拓跋展开反攻。
战事一起,这点粮食根本经不起消耗,
刘亢劝道:“拓跋龟缩牛川不出,近来贺兰部也在全力攻打西柔然提汗,我们正好趁此机会组织部民开垦农田,准备牛羊配种,实在不宜主动挑起战事.....”
刘显呵斥道:“不击溃涉小儿夺回牛川,平城如何能安心恢復生產?我意已决,不用再多言!”
刘亢猩无奈苦笑,转而向梁广投去求助目光。
梁广装作没看见,人家的內部事务,他也不好得多嘴。
不过从中也能看出,刘显这廝打仗还不错,经营发展方面却有些欠缺。
平城在这傢伙手里,当真能够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