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不是不怕,但既然现在都已经凭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将人给按在了地上——啊不,座位上,那想必就算中途收手也晚了。
倒不如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算了。
不过太宰治似乎也不是真的想得到什么回答,见没有回应,一直哔哔叭叭的嘴也闭上了,眼神没什么焦距地盯着头顶发起了呆。
没过几秒,又开始百无聊赖地用右手捋起自己凌乱的刘海。
不过没有了干扰源,秋山诚的速度倒是一下子加快了许多倍,很快就将粽子皮剥到了最后两层。
他顿了顿,下意识看了眼太宰治,见对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遂收回视线,拽着绷带的手径直往上一拉——
唉。
耳边隐约响起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随着最后一截白色布料从太宰治的手腕间轻飘飘划过,一只暗褐色的蜈蚣赫然暴露在了空气中,正以一种丑陋的姿态攀爬着蜿蜒而上。
秋山诚手指微颤,蓦然屏住了呼吸。
视野仿佛有一瞬的扭曲,他闭了闭眼,再次定神看去,发现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并没有什么蜈蚣,而是一道横贯在手腕处的疤痕,拉过了整个手腕内侧,宛如猛兽咧开的巨口。
除此之外,周围还斑驳交错地遍布着各种暗色印记,在瘦削的小臂上像是抢占空间一样挤在一起。
给人一种仿佛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捏碎的错觉。
秋山诚:……
该说不愧是有丰富经验的人吗。
虽然一开始也知道伤势不可能真的像太宰治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但在亲眼见过之后还是难免会让人受到不小冲击。
这种伤口即便是现在看着都有些瘆人,如果不是因为巧妙地错开了致命位置,身体主人说不定早就已经当场嗝屁——
等一下。
秋山诚思绪一顿。
——真的是巧妙错开的吗?
再怎么超乎常人,太宰治确实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类,受了伤依然会流血,死掉后也无法复活。
哪怕是专业的医生恐怕都没十足把握在自己身上随便动刀动枪——所以这家伙到底是哪来的底气??
他当初就是一度相信了太宰治的鬼话,以为对方自有分寸——结果呢?有分寸的人会一巴掌把同伴敲晕然后自己往炸药堆里冲?最后差点就死在没人能发现的地方?
这样一想,太宰治当初在割自己手腕时或许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为了能够使人信服,说不定就是奔着致死力道下的手。
如果不是敌人的医疗设备足够高级,人或许当晚就没了。
……至于作为炮灰的自己,那必然也是苟不到第二天的。
意识到某些被忽略掉的细节,秋山诚的眉毛不自觉皱成了一个“川”字,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有些不好。
说不上来原因,总之他现在心里莫名涌起了一股怒火——就很想借着这个姿势把某人给揍一顿。
……
秋山诚还在出神,手中握着的胳膊突然挣扎了几下,那道疤痕瞬间像是被赋予生命力一样跟着扭动起来。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松开了手。
——然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一道刺人的目光。
秋山诚:……
他转过视线,发现太宰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那双鸢色的眸子里泛着一丝无机质的冷意,仿佛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但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审视意味,莫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猛然对上这股视线,秋山诚张了张嘴,原本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
“看吧,都说了没什么可好奇的。”
这场对视并没有持续几秒,太宰治很快就出声打破了沉默,用着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
他将重获自由的左手举至眼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手腕上的伤口,似是在自我欣赏:
“这就是那个吧,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人的勋章?啊,不过这种程度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了。”
“……痊愈?”
“唔……或多或少还是会留下一点痕迹吧,总之这种程度并不算什么,你应该也这样认为吧?”
“……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