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太宰治这次语气强硬地打断了他。
“我做任何事都是出于一个目的——那就是让我自己感到愉快就好了,我没有什么奉献精神,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回报,所以你不需要觉得亏欠我什么,更不用因为这个就做出妥协,那并不会让我感到满意,明白吗?”
“……”
“况且愧疚感这种东西,又能维持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没有人会愿意用这种东西困住自己一辈子吧?像这种情感,迟早有被消耗殆尽的一天,等到那个时候,受伤的可就是另一方了,倒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所以如果你是因为那种东西在犹豫,还是算了吧。”
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那样而已。
虽说在短期内利用愧疚感确实是拴住一个人的好办法,但风险太大,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对等,而真正掌控局面的实际上却是看似处于劣势的一方,因为他随时都可以收回筹码,结束游戏。
最重要的是,一旦两人的关系间掺杂了“愧疚”这种情绪,那么所有的情感都会变得不再纯粹。猜忌、疑虑,会油然而生出各种消耗彼此热情的东西,让人无法确切地分辨出什么才是出自本心。
如果关心只是出于愧疚,那他宁可不要。
……
*
秋山诚愣怔了许久,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
“不愧是你。”
原谅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话了。
如果聪明人就是要像太宰治这样长一个迷宫般的脑回路,那秋山诚很庆幸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至少活得要轻松一些。
“不过你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洁癖?”他试探性问出了声。
太宰治:“……没有。”
秋山诚没信,继续试探道:“是不是因为你总是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所以才觉得活着没意思?”
太宰治:“……这话可真过分啊,我也是会哭的哦。”
“啊,抱歉。”秋山诚很诚恳地道了个歉。
不过这样看来,太宰治最近表现出来的言行似乎的确不像是在一时兴起耍人玩。
否则也不会顾虑这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刻板印象过于严重了?
秋山诚将疑惑先放到一边,进行了一个总结:“总之我现在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你看,你直接说出来,我还是能够听懂的。”
已经被强行按上“精神洁癖”这一称呼的太宰治:“……是吗。”
“反正你仍然像之前那样什么都憋在心里胡思乱想肯定是不行的,你就是因为不喜欢和别人进行正常交流,想法又多,所以才会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把简单的一件事搞得这么复杂。”
“你这是在对我进行说教?”
“哦,抱歉。”
“……”
“……算了,”太宰治突然有些泄气,将头重重靠在秋山诚肩膀上,声音有些闷,“……随便你吧。”
秋山诚一怔,微微偏过头避开了那一团毛茸茸的头发,双手有些无所适从地撑着座位,姿势一时间变得有些僵硬。
他对于太宰治间歇性的亲昵举动依然适应不能。
而且这搞得像是在拥抱一样,还怪尴尬的。
过了许久,见人一直没有反应,他小声道:“您没睡着吧?”
“……”没有回应。
“嗯……虽然我并不是很介意再等您休息一会儿,但我们现在似乎应该该离开了。”
门口的工作人员已经欲言又止地盯着他们看了十秒了。
“……”太宰治静默半晌,揉着脖子站起身,嘴里嘀嘀咕咕抱怨着不满:“我说你怎么突然又换上了敬称……啧,难得观赏烟花的机会,全浪费掉了。”
秋山诚:这都怪谁啊。
“下来吧。”
太宰治先一步跳下车厢,转过身动作自然地朝秋山诚伸出了手。
“……”秋山诚起身的动作一顿,表情微妙地看过去。
得到了一个催促的眼神。
秋山诚:……
工作人员的表情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了啊!
见人堵在门口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他只好伸出手——“啪”的一声拍了上去。
“击完掌了,麻烦让让。”
“……”太宰治眨了几下眼,一把抓住他欲收回去的手,直接将人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