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乌德兰只是道。
克里尼尔,这是克里尼尔!父亲和母亲相爱的地方,父亲牺牲的地方。几乎毫不犹豫,丝玛就要跳出他的怀抱下飞机。
乌德兰有点恼。她刚还不想去,这下就急成这样?他小臂用力将她压回来,道:“吃了早餐再走。”
不能违逆他,丝玛只能恹恹道:“…好吧。”
餐厅里,丝玛着急去克里尼尔,拿刀切开班尼迪克蛋,一口就塞下去半个,噎得她小脸都皱起来。
空姐看到,立刻拿起果汁要上前一步,但乌德兰已经亲自给丝玛递过一杯果汁,她悄然退了回去。
“慢点吃。”乌德兰看她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说不上怎么不是滋味,以往他非常稀少才会和她一起用餐,而只要有机会,她都会安静优雅保持美感,哪里会像此刻不顾形象。
看来...他这个爸爸在她的真爸爸面前,是毫无重量。
“好。”丝玛一边接过果汁乖巧点头,一边又将火腿卷着半只蛋直接一口吃完。阳奉阴违,她的惯常伎俩。
乌德兰看她戳着甜品,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觉得他的情绪莫名其妙。他带她来,不就是为了让她分清楚他和呼则雷吗?了了她的心愿,不要再把对呼则雷的父女之情投射在他身上。
“好了,盘子要被你戳碎了。”乌德兰终于开口,“下去吧,去看看你真正的爸爸。”
“谢谢...爸爸...”丝玛权力风暴眼这么多年了,当然很会读空气,察觉到了他微妙的情绪,她小心猜测:他是觉得呼则雷替代了他这个爸爸?可是本来呼则雷才是她爸爸啊!
但...丝玛不是什么死谏君主的直臣,小声违心道:“大人,在我的心底,您和真正的爸爸一样。”
乌德兰脸色更加难看,该死的,她还真把他当父亲了?一股闷气堵在他胸口。
丝玛不知道哪惹到他了,心道:真难伺候。她着急下去,也不管空姐给没给她递外套了,就假装没情商的傻子直接从空姐手里拿风衣。
空姐当然有眼色,知道这事没完,抓着风衣不想给,又不敢真拦。
丝玛暗道一声抱歉了,用了点力扯过风衣,一秒消失。
丝玛跑了倒是好,专机上气氛就很微妙了,乌德兰丢下叉子,道:“撤了。”
“是,大人。”空姐们快速上前打理餐桌,再给他倒上红茶,以往早餐时候他会读每日报告。
“大人,这是报告。”来送报告的伯努瓦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对,送上牛皮夹装好的由各部门汇报再由秘书处整理好的报告,就想赶紧退下。
“伯努瓦。”乌德兰却开口。
伯努瓦逃跑的脚步顿住,大呼不妙。
乌德兰一页一页翻阅着文件,翻页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如此清晰,半晌,问道:“我很像有父爱的样子吗?”
伯努瓦到底是高手,这一句话他立刻就将刚才餐厅发生的事猜了个大概。他当然不会傻到像丝玛一样,以为乌德兰是在确认他教皇神父的神圣权威,“父爱”这种词,显然是男人在意被自己的女人“去性化”了。
这一下想明白,伯努瓦也顾不得浮夸了,立刻道:“当然不会,大人,您是男人中的男人。”
完美的回答。
乌德兰摆手,“下去吧。”
明知道伯努瓦在拍马屁,他竟可笑地心里舒服了些。这个认知令乌德兰更加烦闷,看文件上哪个名字都不顺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