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可大家有苦不敢明说。谁让徐笙和国公府的小公爷要订亲,连带着徐府也跟着水涨船高。
“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得着徐笙娘子一眼。”
有好奇地问,“昨夜醉仙楼宣王和小公爷大打出手,可不就是为了这位天仙!”
“哎?莫非你也是冲着徐笙娘子来的?”
大家心知肚明的比一比眼神,入了徐府。
门房接了送礼的册子,面色有些黑,怎么表姑娘徐阮的生辰宴大家送礼却全送给了徐笙娘子!
今天徐笙一起来就觉得眼皮在直跳,等洗漱完了,坐到铜镜前,仍旧是觉得心慌慌的。
她指了指自己眼皮,“听闻左眼跳灾,右眼跳灾。我这是要遇祸事了?”
李女使给她梳发,这小娘子一早起来都有些起床气。在国公府时遭罪的是小公爷,可如今小公爷不在,哪个又能受得住只好细声细语的哄着。
“徐娘子能有什么事?奴婢瞧着和小公爷和好才是正经事。”
徐笙却对李女使审视一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给国公府传递消息。”
“小公爷也只是担心徐娘子。”
她抬手,让李女使不必费心说好话,“他若是想来谁都拦不住。既然你话已经带到,还不见他踪迹,想必是他根本心里就没我。”
这听起来徐娘子还在气头上,想想小公爷也实在是无辜的很。若不是看在她的这层关系上,谁还搭理一个没干系的表姑娘。
那外头徐夫人却进来,把送礼的册子往徐笙身上丢。
“徐笙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要和阮阮抢?这个生辰宴本就是阮阮的,你做这样的事,到底是想打谁的脸面!”
她这话听了心里是极其不舒服。徐阮躲在人后算个怎么回事?
徐腾在一旁搭腔说话,“笙笙,你这事做的是不太地道。”
徐笙让李女使把地上的送礼册子捡起来,她打开一看,“我不知娘亲为何生气,可是现在有了你的阮阮,就觉着女儿在府里住着也是错的?”
“你把眼睛睁大看清楚了!”
送礼册子上琳琅满目的宝贝,她翻到最后,却瞧见了一行字。
“赠与徐家笙娘子。”徐夫人怒道,“若不是你在其中做的手脚,为何大家都把礼指名道姓的送给你徐笙!”
这是池景州的手笔?
虽没有说明是对她的歉意,但短短几个字却好像是一座可靠的大山立在她的身后,让徐笙内心安定。
他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子。
爹娘不满的抱怨声虽还在耳边,却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她低头浅浅一笑,握紧了手里的送礼册子。
“这事的确不是我做的,但却因我而起。”
徐笙既然明白了事情原委,那也不必多做推脱。池景州对她偏爱也罢,责任也罢,这回她领他的情意。
“这事你既然认了。”徐夫人理所当然的说,“那同阮阮道个歉。”
这感觉就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徐笙深呼吸一口气,她向来是有什么就什么不会忍,“这事要追责任,也轮不到我头上来。论起因,是爹爹和娘亲有瞒在先,徐阮如何身份,自不用我再多说这些。”
“你这小娘子说的是什么话啊?”
她看着两张面孔相仿的母女,“徐阮难道不是娘亲的女儿?”
这事竟然被她知道了!
徐家两老互相看了一眼。
见着徐苼她眼里还闪过一丝不屑。就凭她也配?看得徐夫人怒火中烧:“阮阮就是我亲生的,她哪里都不去!”
“娘亲是否觉得我不懂事?可我也知道徐阮流落在外多年,她吃了很多的苦,认祖归宗才是正经事,弄一个表小姐的名称糊弄外人不是长久之计。”
这位小娘子眼神坚定,一口咬定徐阮就是徐府就是徐府千金。
倒显得他们成了不让亲生女儿回家的小人。
“这事还用得着你说,今日的生辰宴就我们特意补给阮阮的。”
“爹爹糊涂。”徐苼却是不认同的道:“表小姐的生辰宴和徐府千金的生辰宴是两码事,难道你们还想让徐阮顶着表小姐的称呼出去议亲?”
她算是有些摸清楚了,徐家两老对亲女儿的宠爱也是薄弱的像张纸。
比起利益来,不值得一提。
徐夫人却道:“若不是有你在,如今和小公爷议亲的便是阮阮!”
“我和表哥的婚事还没正式订下来,现在也来得及。”徐苼不卑不亢道:“毕竟婚姻是大事,表哥若是喜欢徐阮,我必定会将这门婚事让出来。”
她的话太突然打的徐家两老不知手措。今日的打算,他们只想对外宣称认下徐阮为养女,将徐苼嫁出去后,再慢慢处理。
可徐笙却是真的大公无私,一心想把这好婚事给让出来。
徐夫人一时语塞,“你当真会让?不是骗人?”
“万万不可!”徐腾说:“国公府和徐府的婚事,定的就是你和小公爷,如何能让你拿来做人情,想改就改的?”
徐苼微笑:“爹爹难道不想徐阮有一门好婚事?看来对她的疼爱也不过如此。”说了这么久,徐阮算是听清楚一件事,她是徐府的女儿。
徐夫人是又生气又委屈亲生女儿,“我的阮阮本该是金尊玉贵的长大,何苦让你有了这好姻缘!”
徐腾忙拉扯,“笙笙也是我们的女儿,这话说的太过了些。”徐府和国公府还在议亲,若是这时候把事情说出去那可是要坏事的!
“爹爹疼我。”徐笙垂眸说道。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姐妹今后嫁了人也要扶持家里。”
“那是自然。”徐笙表情淡然,甚至语气里还有那么一点不在乎的味道。这样的盛气凌人,让徐家两老对她没了法子。
这小娘子天不怕地不怕,当真头疼的紧。
徐腾见了一旁还有国公府的李女使在场,为了维护脸面,他又特意的解释一番道,“李女使这本是徐府的家事,本不该说给外人听。但小公爷将同笙笙订婚,那你李女使也算是我徐府的人了。这表小姐徐阮的确徐府正经的小娘子,明珠蒙尘在流落在外。”
李女使看向徐笙,见她对着自己示意,她蹲身,“奴婢自然不会乱说,”
徐笙遣她出去,“李女使去给我拿碗米浆垫垫肚子。”
“是,徐娘子。”
等关上了房门,留下的四人面上各有不同的神色。
徐阮最不经事,抱着徐夫人都哭花了眼,“娘亲,那笙笙与我就是嫡亲姐妹?”
“你们是双生子!你是姐姐,笙笙是妹妹。”
为了保国公府与徐府的婚事,竟然撒如此大的谎。徐笙皱了眉,“我们哪里像双生?”
此话一出,徐家两老果然沉默了。双生这样的借口,怕是不能骗住人,这眼前两位少女姿色各不相同,没有一处是像的。
徐腾睁眼说瞎话,“笙笙今后你可要多照顾姐姐!知道了么?”
地面勾勒出几人拥抱的场面,当真是一家人的亲密模样。徐笙却在低头看自己粉白色的指尖,一个一个的小月牙数过来,十个手指头均是有小月牙的。
她就显得有些多余。
回徐府一切不如意,还真是被池景州说中了。
那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徐笙将自己的手掌翻过来,那池景州的手干燥,宽大,就像是被雨水冲刷过,他的掌心永远都是冷森森的。
也有两日未见到他,倒是有些怪想的。
徐笙她把掌心攥紧,说,“爹娘也别着急哭,这外头这么多宾客要招待。你们是否也一并给个交代。”
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问题身上。
徐腾知道这女儿不是善茬,“徐笙,你姐姐的事不必你操心。徐笙,我们还没有问你呢!好好的在徐府住着,怎么就闷声不响的连夜回了徐府,可是和你表哥又吵了嘴?”
爹爹这话问的毫无征兆。徐笙起身,“外头来了不少宾客,我便出去露个脸。”
这才让徐腾满意的点了头,口口声声说要给她加零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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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来了不少人,池景州进来的时候,花厅里已经坐的满满当当。
“小公爷来了!”
池景州应付着寒暄,被李女使领去了偏厅。那边徐笙枕正在一堆蜜饯里挑挑拣拣。
见了他进来也不叫人。
他便屈尊的走过去,手指了指一小块梅子蜜饯,“怪酸的,也不怕酸倒了牙。你若是不要吃这些,我带了些国公府做的茶果。”
徐笙见着他同自己说话,根本就不搭理,抬手就拍开他的手指,怒道,“谁说我不要吃酸的,你乱点什么?”
这小娘子今日未曾上脂粉,眉目间依旧华贵,皮肤细腻,身上的褙子是一抹秋香黄,露出里头一段优美的脖颈儿。
的确是比他见过的所有小娘子加起来都好看。
为着这个似乎也不是不能忍。池景州攥着她的一根手指,说,“那日是我不好,我当时不知她是你嫡亲的姐姐。”
“你现在知道了也不迟,今日可是来看我失去爹爹和娘亲的宠爱?”
手指一勾,就要缩回去。少女说话的语气这么淡,却勾得他心痒。
池景州低头,咬住一段,说是咬倒不如是含着更贴切。
引得徐笙的心忽然满了半拍,她快速的向着门外看去,压低嗓音骂道,“池景州,你是不是属狗的!”
他说,“我只是帮表妹把手弄干净。”
这种事情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或许,池景州便是算好的他知道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徐家这个嫡女的身份,她的体面。
“那你这几日为何不来见我?”徐笙又不是吃素的,“你再勾我试一试,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池景州闷闷的笑,“一来是官家这几日指派了事情给我,实在抽不开身。二来是也怕表妹不想见我,那多没意思。”
果然是多年在官场的人,人心算计的清清楚楚。徐笙冷哼,“你便是拿我当物件消遣。”
若是有一日当他得知自己要订亲的小娘子是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他还会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纵容自己?或许是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