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算得上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谁,不知道故乡何处,好像人生是从五年前突然开始,除却这五年,只有一片空白,如同飘摇不定的浮萍,没有根基,随波逐流。
他的眼前随之出现一片浮萍,伴着水波晃荡,渐渐变成一张床的形状……幻境又开始了。
等他又一次睡醒,容冽已经重新回去修炼,背对着他自成一个小世界,不仅隔绝了风雪,就连外界的一切都好像被隔绝。
夜又深了。
他又一次趁着夜色偷偷摸摸朝着结界的边缘移动,因为峰顶终年覆盖积雪一眼望去一切清晰可见,所以他将深色的外套脱下,只穿一件单薄的里衣,压低了上半身,降低自己在雪地里的存在感,慢吞吞挪动。
一步之外就是下山的路,他先是照例摸了摸那片透明的“墙”,经过这两天的努力,结界上没有留下任何破裂痕迹。
但是现在他重拾信心。
因为他有了帮手。
摸出那把刚收到的匕首,他开始蹲在“墙”脚到处刺刺戳戳。
没想到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一道裂缝。
他眼前一亮,还未来得及欣喜,结界像一层柔韧无比的水膜,刚被分开,又重新汇聚到一起。
他继续刺刺戳戳,那片水膜像故意戏弄他,每每让他感觉快要撕开一道缝隙如愿钻出去的时候,就再次恢复原状。
忙活了半天,毫无进展。
他呼出一口气,累得坐倒在雪地上,停下来后,又感觉到冷,心中生出退意。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事情说不定没有那么严重。
禁物还好端端放在后山,承澜宗又是名门正派,又不是残忍冷血的大魔头,把柳倾绝抓了,好好教育一顿,让走岔路的邪修金盆洗手回头是岸,从此以后行善积德,岂不是更有利于剧情进展,省得一天天惹麻烦。
越想越觉得这样完全有可能,正要起身回去歇着,背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嗓音:“你在做什么?”
慕朝雪保持着蹲在墙边的姿势,浑身僵住,半天都没敢回头与来人对视。
第23章
容冽轻易将他手上的匕首夺走,说:“师兄还是没死心吗?”
他默默站起来,百口莫辩,低着头揪自己的袖子,弱弱地解释道:“我就是想出去走走,没别的意思。”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欲盖弥彰。
容冽上下打量他片刻,不发一言。
这种沉默的气氛让他怀疑容冽已经发现了什么。
下一秒,厚实的外袍将他包裹住。
暖意袭来,他才惊觉浑身上下快凉透了。
容冽对他示好,他将这当做不再追究的表现,乖巧顺从地连声道谢,打算蒙混过关,径自转身往屋子里走。
容冽一把抓住他手腕。
他走得太急,猛地被扯住手腕,直接就撞进对方怀里。
等他站稳,容冽依旧攥紧他手腕不放。
他挣了几下,没有挣开,脑子有些发懵,怔在那里,底气不足地反问:“你怎么不让我走?”
“师兄还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偷跑出去。”
容冽说话时胸膛起伏,他的心也跟着砰砰乱跳,可嘴里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唯恐被瞧出点端倪。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去找承澜宗正在搜捕的邪修。
容冽盯着他脖子上的那块玉石,眸光闪烁,最后看向他的双眼:“难道是有非见不可的人?”
他立刻摇头。
容冽的脸上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困惑。
他露出脆弱无辜的神情,可怜地望着对方那双不近人情的眼睛,“师弟,外面好冷,我们回屋再说好不好?”
容冽神色有所松动,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松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