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大夫割了苏明月手腕放了大半碗血,走到床边小心喂苏明轩喝下,一群人紧张的候在床头等着看效果。
翰玄居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奴才对于用一碗血救人这种事情,都十分好奇。
数十人挤在一个内室之中,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她这个无辜被划了一刀的人一下,就连止血的事情也不过是那大夫匆匆丢给她一方看起来并不怎么干净的帕子了事。
苏明月站在屋子中间,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冰窖中一样。四周冷漠冰凉的气氛让她整颗心说不出的沉静。
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丑颜傻子,如果她不是那个经历过地狱折磨的特工,如果她没有坚韧如铁的心智,没有早就对人情冷暖死心,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该是何等的悲伤痛苦“小姐,您没事吧。”身旁一个柔软的声音传来,一双小手将披风披在她的肩头。绕到前面来,细心的替她系好披风的带子。
站在这里这么久,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只是在中衣外面套了一件外衫,而夏季的衣物过于清凉,那丝质的轻纱料子可谓一眼便能窥透其中情状,而披头散发的样子与疯子没有什么区别。
“呀,小姐,你的手怎么了?”紫萱替她整理披风遮挡那浅薄的衣衫时,被那一抹浸透了白色纱布的鲜艳红色刺痛了双眼,回望一眼围在病床边热切观望的苏炳成与何梦芷,还有站在一旁看戏一样满脸戏谑的丫鬟小厮,忍不住胸口一滞,怒从中来,“小姐,他们怎么可以”
冷冽眼风扫来,紫萱自知失言,果断闭嘴垂头,片刻后又红着眼圈抬起头来,小心的扶着她道:“小姐,我扶你回去上药。”
“走吧!”再看一眼丝毫没有问过她半句,只一心等到药效结果,关心苏明轩情况的苏炳成,心里浓烈的恨意恍若一把锋利的宝剑,将父女之间的最后一丝情分彻底斩断。
苏明月,这是我替你为苏家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日后,苏家与我,如同陌路。
转身,俏脸沉凝,走得毫不留恋。
院子外面高大的树上,茂密的枝叶横梗交错,挡住那后面的一切。
一名身穿紫色锦袍的男子横卧在树干上,银质的云纹面具盖住鼻子往上的部分,只留下弧线完美的白皙下颚,以及一张嫣红的薄唇。
狭长黑眸之中,光华潋滟璀璨生辉,却透着无边的冷意和森寒杀意。屋子里那一幕好无遮掩的自窗口落入他的视线当中,让他胸口气闷的同时又忍不住无比钝痛。
那样剔透精致的女子,居然被这群人如此肆意伤害。
他不舍,不忍,更是恨极!
旁边枝叶摇动,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他身边,恭敬的道:“主子,闯进来的人都被清理干净了,咱们要不要现在离开。”
“走吧!”似是有一声轻叹,自唇角清逸而出。
留在这里,并不能帮到她分毫,倒不如离去,省的看了心疼,而且也要好好筹谋一下,如何让她尽快回复自由身。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自宰相府屋顶上飞掠而过,倏地,其中的紫影顿了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凌空朝后一扔,也不回头看一眼的道:“这瓶是上好的金疮药,回去给你家小姐敷上。”
说完,身子一晃,已经失去了踪影。
在他身后的黑暗之中,一个穿着浅碧色衣裙的女子飞身飘落在地,仔细看了看手中握着的瓶子,担忧的皱了皱眉。他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小姐出事了?!
思及此,倩影晃动,朝着相府东南角的偏僻位置飞掠而去。
苏明月前脚被紫萱扶着进了院子,后脚紫情便从院外回来,见她捂着手臂登时变了脸色:“小姐,你真的受伤了?”说完也不管她神色间的压抑,兀自拔开掌心里药瓶的瓶塞,仔细为她上药。
“紫情,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苏明月拧眉闻到。
上好药,缠上干净的绢布,紫情这才答道:“方才奴婢察觉有人潜入,追上去的时候发现是上次救了我们的那个紫璃。他发现我之后给了我一瓶药,说是治疗外伤的金疮药。奴婢担心,所以回来看看,没想到小姐真的受伤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宰相带着你出去的吗?”
“别说了,气死人了。”紫萱端着清水进来,放下之后倒了杯热茶过来,闻言忍不住冷哼一声,将翰玄居那边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讲给紫情听。
“好了,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苏明月喝完杯中的茶,面色如常的打断她们,凤眸之中却一片冷肃,“快去睡吧,养足些精神,后天可还有好戏要看呢。”
紫萱和紫情虽然忿忿不平,但见苏明月失了那么多血,整个人也有一些疲倦,便不多打扰,服侍她睡下之后便悄悄退了出去。